元26年5月初七,这是一个注定要载入大唐记忆的日
在龟兹城北望的天山山脉中,无数飞鸟和苍鹰从绿色茂密的高山峻岭间凄凉地群体而起飞,毫无阵型地穿越大山之巅和朝阳渲染的天空。
苍凉而悠远的鸟鸣声伴随着狼群出行的嚎叫,但瞬间,一切又归于沉寂。
从大山深处飞卷而出的凛冽寒风吹散了春天的暖意,掠过山林和空旷的漠塬,掠过数十座城郭之国,将龟兹城里袅袅而起的炊烟一丝丝扯散。而狭长的孔雀河继续滔滔奔流而下,绕过龟兹雄伟的城郭向西南方向而去。
一队骑兵列队奔驰,掀起滚滚烟尘,隆隆的马蹄声中间杂着刀剑盔甲的铿锵碰撞,如林的刀枪之中,隐现着无数张或年轻或沉默或果毅或兴奋的脸。骑兵队之后是脚步霍霍的步兵队,沉重划一的脚步和着同样节拍的铠甲哗哗震动声,如远山渐进的闷雷,在一望无垠的漠塬上滚滚而过。军队中沉默无声,林立的长枪寒光涌动,齐刷刷的陌刀中,间或闪现着一两个残缺的崩口。
烟尘扬起,脚步声咽。
红色的旗旌非常醒目,旗面上大书着红色的大字“唐”,间或还有几面大旗上,赫然写着一个斗大的“萧”字。而尤为引人瞩目的是,军列中有一个黑色的方阵杀气腾腾,军容更加齐整,那张扬在黑色方阵间的黑色大旗猎猎飘扬,“安西铁卫军”五个大字夺魂摄魄,让人有一种窒息感。
虽然春风和煦,但龟兹城外却肃杀凛然。
一阵洪亮地号角悠悠响起,龟兹城的大门轰然洞开,黑盔黑甲的萧睿手持宝剑,当先纵马而出,其后依次是哥舒翰、李嗣业、李光弼、令狐冲羽、封常清等将领。最后,还跟随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华服太监安西监军使边令诚。
边令诚本无意随军出征,但萧睿哪里肯将这个祸患留在龟兹。一句话就给边令诚套上了一顶推卸不得的大帽子:边公公乃是皇上钦命的监军使,怎么能不随军出征?难道,边公公畏惧怯战不成?如果如此,本王就上奏皇上,请皇上另选贤能。
而安西都护府长史巩贺则带着一众文官。安西都护府都之兵马副使(正使是哥舒翰兼任欧阳彤则带着一众中高层武将。列队在道路两侧。送别萧睿地西征大军。
萧睿翻身下马。向巩贺和欧阳彤微微一拱手。“萧某远征。西域与安西都护府政务事宜。就一切拜托巩大人和欧阳将军了。”
巩贺和欧阳彤相视一眼。一起躬身施礼朗声道。“请郡王放心。下官等一定恪尽职守!”
萧睿长出了一口气。巩贺此人稳重牢靠。西域管理交给他当可放心了。而有6万多唐军分驻西域各地。西域诸胡自然更加老实本分。
他翻身上马。手中地宝剑向西一指。朗声呼道。“进军。小勃律!”
选择在春末夏初的季节远征小勃律,萧睿自然是想避开大雪山的冬季酷寒。最好,能在入冬之前结束小勃律战役,这无论是对于他还是对于大唐来说,都是一件幸事。
葱岭就是后世所谓地昆仑山系。而即便是春末夏初地季节,这葱岭之上,也倒是终年不化的冰川和雪峰,连绵不绝的高山峻岭间,猎猎山风密集如骤,一支三万人绵延数里的大军艰难行进在崎岖蜿蜒的山道上。
萧睿眯缝着眼,站在一处高高地岩山上,望着身前身后或高或低的行军队伍,心中感慨万千。
大军过拨换城,入握瑟德,经疏勒,登葱岭后在这片鸟难飞度地高原上行进了月余。海拔极高的高山缺氧,士卒们无时不感到呼吸困难,每时每刻都仿佛要窒息晕厥过去。头疼欲裂,脚步虚浮,,萧睿发现自己实在是低估了这次远征的困难。
在这片要命的雪峰高原上,他的三万人的强大军队未经战斗已减员了千余人,还有不少士卒因为高山反应而成为军队地负累,伤病员还在不断增加。行军速度因而不断减慢,照这样下去,整支大军将在这片险恶的雪峰高原上被拖垮不可
好在大唐军纪极严,军卒们士气高涨,并没有因为行军地艰难而降低了征讨小勃律的信心。
“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哥舒翰标下地传令兵们,每隔百余丈就有一个,他们手中的三角小旗猛然挥舞,慨然地口号声在烈烈山风中激荡不绝,在这大山高原之上久久回响。
行军统筹有哥舒翰,军队
李嗣业、李光弼和令狐冲羽以及其他一些中层将领,以行军判官跟随在萧睿身侧。
突然,一声惨呼在山间激荡起来。萧睿陡然一震,微微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一颗滚圆的泪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