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的心神有些不宁。他在自己的帅帐中来回踱步,<沉。作为一个新晋的节度使,他自然明白,他还不像是其他的节度使藩镇,对于皇帝来说,要是罢免还需要考量一下对于地方和军队的影响——于他而言,皇帝只要动动念头,他的节度使权位就烟消云散。
所以,接到皇帝的传召,他没有敢怠慢,赶紧起兵北上。然而,半途之中,突然有一支吐蕃人进犯,无奈之下他只得回兵救援。可吐蕃人好像是玩了一场游戏,在剑南道一线露了个头就又缩了回去。
前线传来的消息和军报越发的令人焦灼。李琮叛军的声势之强大,远远超出了郑陇的判断。郑陇不得不担心,自己这5万人就算是赶到长安之外,又焉能是李琮号称20万大军的对手。
可明知不敌,也不能迟缓。万一皇帝怪罪下来,他是吃不了兜着走。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李琮会不会成事,将当今天子给赶下皇位来?改朝换代……
郑陇正在想着:己的心事,突然听牙兵在帐外朗声禀道,“大人,萧郡王到访!”
郑陇心头一跳,低低道,“萧王?啊,快快有请——不,本官即刻出迎!”
郑陇带着几牙兵急匆匆出了戒备森严的辕门,只见对面的官道上烟尘弥漫,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越来越重,百余骑黑色盔甲杀气腾腾手持陌刀凶猛无比的安西军汉,簇拥着一个一身青衣的俊逸青年,风驰电掣一般向军营驰来。
马蹄声戛然而止。百余安西军汉将手中的陌刀一横,齐刷刷地从马上跳了起来,带起一片绚烂的刀光,默默地站在了萧睿的身后。
“郡,下官郑陇拜见郡王!”郑陇赶紧上前施礼。对于萧睿,郑陇父子心中满怀感激,撇开萧睿对于郑鞅的救命之恩以及与郑鞅之间的私交不说,如果没有萧睿的存在,郑陇绝对不可能坐上剑南道节度使的位子。
萧睿:微一笑。没有称呼郑大人。而是叫起了郑伯父。“郑伯父如此见外。叫萧睿情何以堪?”
……
……
郑陇地帅帐内。萧睿跟郑陇对案坐。款款清谈。虽然说了一些客套话。但话题很快还是转移到了战局之上。
“郡王。不知……”郑陇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他心里其实有些不解。萧睿率2万安西大军不去救援长安。怎么从膳州南下兴州来了。
萧睿自然明白郑陇想问什么。他淡淡一笑。没有等郑陇将问道出口来就接口道。“郑伯父。田仁++原州投贼。李琮叛军声势大涨。如今已经势如破竹。一路攻克州府多座。已经渐渐逼近了潼关。如果按照这个局势下去。李琮叛军拿下长安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
郑陇默默点了点头。
萧睿叹了口气,“李琮叛乱看似仓促,其实谋划已久了。萧某也没有想到……萧某率2万远征军横跨吐蕃高原而至膳州时,李琮叛军已经势不可挡……是故,萧某特率军南下与郑伯父的5万剑南军汇合……郑伯父,只要我们联军一处,急速赶至潼关,牢牢守住潼关,长安还是有救的。”
郑陇叹息一声,“郡王,你我合兵不过区区7万余人,而潼关守军也不过才万余人,以我等这8万余人,焉能抵挡李琮的20万大军?再者,夫蒙灵察已经自河东起兵响应,两路夹攻之下,如果朝廷调集的岭南和江南援军不能在一个月内赶到,长安必破无。
”
“岭南和江南的援军?”萧睿的嘴角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突然轻轻道,“郑伯父,岭南和江南的援军怕是暂时指望不上了。长安,只能靠我们!”
“不过,李琮叛军声势虽然强大,但我等也未必就是必败之局。李琮号称拥军20万,其实真正的战力也就是十几万人而已,至于夫蒙灵察,请恕我直言,在李琮没有攻入长安称帝之前,夫蒙灵察只会在外围观望……郑伯父,潼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要我军死守潼关,待哥舒翰的5万安西大军出西域拿下凉州,截断李琮的补给,叛军首尾不能兼顾,军心必然不稳……”
萧睿淡淡地说着,一口将案几上的清茶饮干净,霍然起身来,朗声道,“郑伯父,事不宜迟,你我大军还是合兵一处,速速改道凤州驰援潼关,一定要赶在李琮叛军之前接管潼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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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万安西军和5万剑南军立即改道凤州,急行军向潼关赶去。一路上,寒风呼啸,大军旌旗遮天蔽日,马蹄声骤,轰隆隆地声浪在官道旷野上一阵阵地扩散开去,惊起无数飞鸟。
第三天的傍晚,大军终于赶至潼关之外。眼望着那关楼上赫然迎风飘扬的大唐军旗,萧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南有秦岭屏障,北有黄河天堑,横在两山之间蜿蜒雄壮的潼关关城借助山势而建,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萧睿在马上用马鞭遥指着高大壮丽的十二连城,以及那在雄峻山岭间探出身影的防卫烽火台和箭楼,任凭冰冷的北风拂面,突然想起后世某诗人对于潼关的一首绝唱,不由朗声吟道——
秦山洪水一关横,
雄视中天障帝京。
但得一夫当关隘,
丸泥莫漫觑严城。
郑陇在身侧不由鼓掌叫绝,“郡王果然是我大唐第一风流才子,此诗雄浑有力,气魄万千,当真令人心旷神怡。如果不是叛军当面,老夫定然与郡王携手登山,在这雄关之上,痛饮个三天三夜,不醉不归!”
“有此潼关在,李琮叛军难逾越。”萧睿笑了笑,突然回身望着身后不远处手持宝剑刀默然而立的李光弼,“光弼,派人进关通报潼关守将张赫了吗?”
李光弼眉头一挑,向巍峨耸立静寂无声的潼关扫了一眼,低低道,“郡王,末将已经派人通报张赫,但是……”
萧睿眼中闪出一丝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