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狂妄都是小事,如果一翻脸,给他扣上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他这个小小的秀才兼瓷窑业主可承担不起。
“状哉!”孙玉溪一边抚手称快,正听得入神,突然听见断了,便疑惑地问道,“继续啊,林兄,如此气势磅礴之词,真是令玉溪心潮澎湃……”
林沐风尴尬地一笑,“沐风才拙,到此为止,吟不出了,呵呵,孙公子见谅见谅。”
孙玉溪遗憾地咂了咂嘴,“美中不足,略有缺憾,不过,林兄之才,实在是让玉溪敬佩不已。”
林沐风汗颜了一声,一阵扑鼻的香气传来,扭头向背面的陡坡前望去,一簇寒梅正迎风怒放,傲立在白雪皑皑之中。他顺手一指,急急岔开话去,“孙公子,你看,那里有寒梅盛开,我们不妨过去一观。”
孙玉溪也扭头看去,喜道,“林兄,这原山之上,盛产寒梅,往年一到了这雪季,玉溪便到这山上来踏雪寻梅。可今日一路走来,却没看到一株寒梅的踪迹,想是这雪下太大,都被压在了雪层之下了。幸好这山顶之上,还有这一簇,好,妙啊!”
两人一起行去,踩得雪地咯吱咯吱地响。
孙玉溪一溜小跑到跟前,蹲下身去折了一支寒梅递了过来,笑吟吟地道,“林兄,清香悠远,不需此行啊。”
林沐风伸手接过,刚要说什么,突见孙玉溪身子一个踉跄,尖叫一声,向下滑去。他以为前面是平地,想要绕过去,不料前面其实已经是悬空的草丛,只不过是被雪覆盖住罢了。一脚踩空,孙玉溪就陷落下去。林沐风大惊,急急探手去抓住了他的胳膊,但他去势太急,冲力太大,脚下又太滑,一下子也将林沐风带了出去。
脚下一空,两人几乎是同时向陡坡下滚落下去。沸沸扬扬的雪花漫天扬起,在阳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山顶上,孙玉溪家里的小厮惶然大叫,“公子!公子!”
……
头晕目眩,浑身生疼,不知过了多久,林沐风才清醒过来。置身于一个深深的陷坑之中,似乎是猎人用来诓骗野兽的陷阱。头顶上,是枯黄的杂草和积雪,身下则是冰寒的硬土层。
微微活动了一下身子,突然觉得身边有一团绵软,吃力地扭头一看,披头散发的孙玉溪斜着靠在洞璧上,头上还有凌乱的枯草和雪花,脸上被积雪摩擦得艳红无比,人已经昏迷了过去,棉帽早不知摔到哪里去了。
这个陷阱并不大,两人挤成了一团,他的一条腿压在孙玉溪的小腹上,而孙玉溪的一条腿则压在他的胸膛上。林沐风长吁了一口气,费劲地探手去试孙玉溪的鼻息,知道他只是昏了过去,便暂时放下心来。
他于是便艰难地调整着姿势,使劲将孙玉溪软绵绵的身子扯拉到了自己怀里,这样一来,既可以帮助他早一点苏醒过来,又可以节省空间,让这陷阱里面宽敞一点。
孙玉溪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林沐风背靠着洞璧,俯身查看着孙玉溪的情形。掐了掐他的人中,没反应,唤了几声,还是没反应。摇摇头,伸出一只手去,想挤压一下他的胸膛。不料,刚一摁下,林沐风的手便好像放在了火炉上一般飞快地收了回来,呆在了那里,脸上浮起一片震惊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