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叔英明神武,寿与天齐。”石中玉连忙吹捧了一句。
看到她慧黠的目光,奇特的言语,宁山王忍不住动动,只感觉又信任了一分。不过在长德走出书房后,他又详细问了当日相处时的细节,一一对照,反复推敲,直到确信并无异状,这才全然接受事实。
“你这是……”扶起石中玉后,宁山王问。
“四皇叔,您既然知道七殿下中了断情蛊,想必也打听过解法。”石中玉问。慕容恪已经不是正经的裕王,她又不愿意叫他扫北王,只得以排行论之。
“改颜蛊?”宁山王大喜,“你竟得了?!”五年了,他不能稍有异动,只得韬光养晦,可并不是只干等,什么也不做的。只是改颜蛊难得,而且要种在有情人身上,所以他虽然知道解法,却没有能力和办法。
“为这个蛊,我等了快五年。”石中玉苦笑,“如今这蛊已经种在我的身上,我再等不得。”
“小玉快起来。”宁山王亲自把石中玉拉起来,差点老泪纵横。
不是没忍过,这一辈子走过来,需要隐忍的事多了去了。可是他老了,总怕等不到扬眉吐气的那一天,现在希望突然迎面扑来,叫他如何能心定?
他没有看错,老七幼年凄苦,小小年纪就得在无数死亡和争斗的阴影中度过,却是个有后福的。有了小玉,老七这辈子,足矣。
“只是苦了你了。”他叹息,心疼眼前的姑娘。
“不苦,哪有人嫌讨债苦的。”石中玉说得咬牙切齿,“慕容恪个死家伙,欠我的要用一生慢慢还呢。我发过誓,要让他永远为我受罪。”
宁山王笑了,老怀大慰。小玉那明朗如三月春光的性子真是好呀,总能变坏事为好事,让人凭白就生出无尽的勇气,对未来无尽的期待。
“你莽撞了。”冷静下来后,宁山王轻声说,“虽然等了五年,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你知不知道,你冒险闯入老夫的王府,中间有多少变数?虽说侥幸成功,可若万一有个什么,哪怕只是有人怀疑你的身份,而且来找了我,就算没人知道你是谁,你也再难以接近老七,无法完成计划。甚至,把老夫这么多年来的布置连锅给端喽。”
“铁幕啊。”石中玉冷哼了声。
“铁幕?”宁山王眉头微挑,“这词用得好,真好!如今在明镜,表面上正常,实际上危机重重。赵知信阴险毒辣,这五年可没闲着。他是打不了仗,又没有正统的身份,这才不得不倚仗老七,不然,老七也早被他架空了。可若老七这方、或者我有异动,逼得他铤而走险,我们将处于很不利的地位。明镜虽说不上他只手遮天,终究也是他的地盘。”
“我知道。”石中玉神色一正,点头道,“可是四皇叔,我有不得已的情况,非要冒这个险不可。否则……我宁愿此生与七殿下分离,永不相见!”石中玉想到孩子的脸,咬牙道,可是说这话时,心里好疼啊。
她真的很爱很爱他。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好像她的重生,只为与他相遇一样。可是不管她的爱情多么重要,也不能牺牲左左和右右。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诗,不是只念来听听的。心里爱着他,其实可以……不相见。甚至,不相知。
“出了什么事?”看到石中玉脸上的惨然和说不出的坚定,宁山王吃惊。
“您该知道,我给七殿下生了对双生子。”石中玉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今年六月初六,他们就满五岁了。可是我下午接到消息,说他们……他们丢了。”
宁山王没有接腔,而是瞪大眼睛,期待的听着石中玉的下文。
“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不过……我今天亲眼看到七殿下把左左和右右带到扫北王府了。”石中玉艰难地说。一想起儿子,心又揪了起来。
宁王的手放在塌上的几案上,本来正要端茶,闻言手一抖,茶盏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因为是夜里,脆响声传出很远。
长德的身影鬼魅般激射进来,见到宁山王脸色潮红,激动得不可自抑,顿时愣住,不知该不该对石中玉下手。明显,宁山王失了分寸,可看起来又不像受伤。难道,是迷心术?
“长德,退下。”宁山王稳定了一下声音,“老夫这是喜的,这丫头可不会对老夫动手。”
“是。”长德又退出屋去。
“左左和右右,是两个孩子的名字?”好半天,宁山王咽了口唾沫,干涩着嗓子问。
“乳名。”石中玉点头,“因为他们的爹不在,虽然开了蒙,却没起正式的名字。而且,他们暂时跟我姓石。因为……我没把握找他回来。”说到最后一句,不期然,她哽咽了声。
宁山王微笑着伸出手,抚了抚石中玉的头发,慈爱的安慰,“苦了你了,以后让老七加倍偿还。”说着,竟又笑出了声,“我说老七怎么前些日子不见了呢?原来是去太府都抢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