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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三百五十六章黑风熊怪(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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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三百五十六章黑风熊怪(两章合一)

这老和尚正说话处,突然有一个小和尚名唤广智,出头道:

“公公,要得长远也容易。”

老僧闻言,就欢喜起来忙问道:

“我儿,你有什么高见?”

那广智看上去眉清目绣的,可是没有想到却是一个心黑手狠之人,只听他道:

“那唐僧两个是走路的人,辛苦之甚,如今已睡着了。我们想几个有力量的,拿了枪刀,打开禅堂,将他杀了,把尸首埋在后园,只我一家知道,却又谋了他的白马、行囊,却把那袈裟留下,以为传家之宝,岂非子孙长久之计耶?”

老和尚见说,满心欢喜,却才揩了眼泪道:

“好,好,好此计绝妙”

即便便命令他们收拾枪刀。内中又有一个小和尚,名唤广谋,就是那广智的师弟,上前来道:

“此计不妙。若要杀他,须要看看动静。那个白脸的似易,那个毛脸的似难。万一杀他不得,却不反招己祸?我有一个不动刀枪之法,不知你尊意如何?”

老僧于是问道:

“我儿,你有何法?”

那广谋笑道:

“依小孙之见,如今唤聚东山大小房头,每人要干柴一束,舍了那三间禅堂,放起火来,教他欲走无门,连马一火焚之。就是山前山后人家看见,只说是他自不小心,走了火,将我禅堂都烧了。那两个和尚,却不都烧死?又好掩人耳目。袈裟岂不是我们传家之宝?”

那些和尚闻言,无不欢喜,都道:

“强,强,强此计更妙,更妙”

遂教各房头搬柴来。唉这一计,正是弄得个高寿老僧该尽命,观音禅院化为尘原来他那寺里,有七八十个房头,大小有二百余众。当夜一拥搬柴,把个禅堂前前后后四面围绕不通,安排放火不题。却说三藏师徒,安歇已定。那行者却是个灵猴,虽然睡下,只是存神炼气,朦胧着醒眼。忽听得外面不住的人走,揸揸的柴响风生,他心疑惑道:

“此时夜静,如何有人行得脚步之声?莫敢是贼盗,谋害我们的?”

他就一骨鲁跳起,欲要开门出看,又恐惊醒师父。你看他弄个精神,摇身一变,变做一个蜜蜂儿,飞到外面探察情况,只见那众僧们,搬柴运草,已围住禅堂放火哩。

想这孙猴子也不是良善之辈暗笑道:

“果依我师父之言,他要害我们性命,谋我的袈裟,故起这等毒心。我待要拿棍打他啊,可怜又不禁打,一顿棍都打死了,师父又怪我行凶。罢,罢,罢与他个顺手牵羊,将计就计,教他住不成罢”

然后就见这猴子,一筋斗跳上南天门里,唬得个庞刘苟毕躬身,马赵温关控背,俱道:

“不好了,不好了那闹天宫的主子又来了”

行者摇着手道:

“列位免礼休惊,我来寻广目天王的。”

说不了,却遇天王早到,迎着行者道:

“久阔,久阔。前闻得观音菩萨来见玉帝,借了四值功曹、六丁六甲并揭谛等,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去,说你与他做了徒弟,今日怎么得闲到此?”

行者道:

“且休叙阔。唐僧路遇歹人,放火烧他,事在万分紧急,特来寻你借辟火罩儿,救他一救。快些拿来使使,即刻返上。”

天王道:

“你差了,既是歹人放火,只该借水救他,如何要辟火罩?”

行者道:

“你那里晓得就里。借水救之,却烧不起来,倒相应了他;只是借此罩,护住了唐僧无伤,其余管他,尽他烧去。快些快些此时恐已无及,莫误了我下边干事”

那天王笑道:

“这猴子还是这等起不善之心,只顾了自家,就不管别人。”

行者道:

“快着,快着,莫要调嘴,害了大事”

别人不知道这孙猴子是准提道人的徒弟,但是作为那佛门特意安插到天庭之人又怎会不认得那猴子修行八九玄功,和圆通奥妙决所得的本事,所以才在那讨伐花果山之时故意认输,为的就是宣扬猴子的名气,那天王想着这猴子是准提道人的徒弟,也不算是外人,遂将罩儿递与行者。这行者拿了,按着云头,径到禅堂房脊上,罩住了唐僧与白马、行李,他却去那后面老和尚住的方丈房上头坐,着意保护那袈裟。看那些人放起火来,他转捻诀念咒,望巽地上吸一口气吹将去,一阵风起,把那火转刮得烘烘乱着。好火,好火但见——黑烟漠漠,红焰腾腾。黑烟漠漠,长空不见一天星;红焰腾腾,大地有光千里赤。起初时,灼灼金蛇;次后来,威威血马。南方三硁逞英主雄,回禄大神施法力。燥干柴烧烈火性,说什么燧人钻木;熟油门前飘彩焰,赛过了老祖开炉。正是那无情火发,怎禁这有意行凶,不去弭灾,反行助虐。风随火势,焰飞有千丈余高;火趁风威,灰迸上九霄云外。乒乒乓乓,好便似残年爆竹;泼泼喇喇,却就如军中炮声。烧得那当场佛象莫能逃,东院伽蓝无处躲。胜如赤壁夜鏖兵,赛过阿房宫内火。

这正是星星之火,能烧万顷之田。须臾间,风狂火盛,把一座观音院,处处通红。你看那众和尚,搬箱抬笼,抢桌端锅,满院里叫苦连天。孙行者护住了后边方丈,辟火罩罩住了前面禅堂,其余前后火光大发,真个是照天红焰辉煌,透壁金光照耀不期火起之时,惊动了一山兽怪。这观音院正南二十里远近,有座黑风山,山中有一个黑风洞,洞中有一个妖精,正在睡醒翻身,只见那窗门透亮,只道是天明。起来看时,却是正北下的火光晃亮,妖精大惊道:

“呀这必是观音院里失了火这些和尚好不小心我看时与他救一救来。”

好妖精,纵起云头,即至烟火之下,果然冲天之火,前面殿宇皆空,两廊烟火方灼。他大拽步,撞将进去,正呼唤叫取水来,只见那后房无火,房脊上有一人放风。他却情知如此,急入里面看时,见那方丈中间有些霞光彩气,台案上有一个青毡包袱。他解开一看,见是一领锦蝠袈裟,乃佛门之异宝。正是财动人心,他也不救火,他也不叫水,拿着那袈裟,趁哄打劫,拽回云步,径转东山而去。那场火只烧到五更天明,方才灭息。你看那众僧们,赤赤精精,啼啼哭哭,都去那灰内寻铜铁,拨腐炭,扑金银。有的在墙筐里,苫搭窝棚;有的赤壁根头,支锅造饭。叫冤叫屈,乱嚷乱闹不题。

却说行者取了辟火罩,一筋斗送上南天门,交与广目天王道:

“谢借,谢借”

天王收了道:

“大圣至诚了。我正愁你不还我的宝贝,无处寻讨,且喜就送来也。”

行者道:

“老孙可是那当面骗物之人?这叫做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天王道:

“许久不面,请到宫少坐一时何如?”

行者道:

“老孙比在前不同,烂板凳高谈阔论了。如今保唐僧,不得身闲。容叙,容叙”

猴子急辞别坠云,又见那太阳星上,径来到禅堂前,摇身一变,变做个蜜蜂儿,飞将进去,现了本象,看时那师父还沉睡哩。只见那行者叫道:

“师父,天亮了,起来罢。”

三藏才醒觉,翻身道:

“正是。”

穿了衣服,开门出来,忽抬头只见些倒壁红墙,不见了楼台殿宇,大惊道:“呀怎么这殿宇俱无?都是红墙,何也?”

行者道:

“你还做梦哩今夜走了火的。”

三藏道:

“我怎不知?”

行者道:

“是老孙护了禅堂,见师父浓睡,不曾惊动。”

三藏道:

“你有本事护了禅堂,如何就不救别房之火?”

行者笑道:

“好教师父得知。果然依你昨日之言,他爱上我们的袈裟,算计要烧杀我们。若不是老孙知觉,到如今皆成灰骨矣”

三藏闻言,害怕道:

“是他们放的火么?”

行者道:

“不是他是谁?”

三藏道:

“莫不是怠慢了你,你干的这个勾当?”

行者道:

“老孙是这等惫懒之人,干这等不良之事?实实是他家放的。老孙见他心毒,果是不曾与他救火,只是与他略略助些风的。”

三藏道:

“天那,天那火起时,只该助水,怎转助风?”

行者道:

“你可知古人云,人没伤虎心,虎没伤人意。他不弄火,我怎肯弄风?”

三藏道:

“袈裟何在?敢莫是烧坏了也?”

行者道:

“没事,没事烧不坏那放袈裟的方丈无火。”

三藏恨道:

“我不管你但是有些儿伤损,我只把那话儿念动念动,你就是死了”

行者慌了道:

“师父,莫念,莫念管寻还你袈裟就是了。等我去拿来走路。”

三藏才牵着马,行者挑了担,出了禅堂,径往后方丈去。却说那些和尚,正悲切间,忽的看见他师徒牵马挑担而来,唬得一个个魂飞魄散道:

“冤魂索命来了”。

那行者喝道:

“什么冤魂索命?快还我袈裟来”

众僧一齐跪倒叩头道:

“爷爷呀冤有冤家,债有债主。要索命不干我们事,都是广谋与老和尚定计害你的,莫问我们讨命。”

行者咄的一声道:

“我把你这些该死的畜生那个问你讨什么命只拿袈裟来还我走路”

其间有两个胆量大的和尚开口道:

“老爷,你们在禅堂里已烧死了,如今又来讨袈裟,端的还是人是鬼?”

行者笑道:

“这伙孽畜那里有什么火来?你去前面看看禅堂,再来说话”

众僧们爬起来往前观看,那禅堂外面的门窗鬲扇,更不曾燎灼了半分。众人悚惧,才认得三藏是位神僧,行者是尊护法,一齐上前叩头道:

“我等有眼无珠,不识真人下界你的袈裟在后面方丈中老师祖处哩。”

三藏行过了三五层败壁破墙,嗟叹不已。只见方丈果然无火,众僧抢入里面,叫道:

“公公唐僧乃是神人,未曾烧死,如今反害了自己家当趁早拿出袈裟,还他去也。”原来这老和尚寻不见袈裟,又烧了本寺的房屋,正在万分烦恼焦燥之处,一闻此言,怎敢答应?因寻思无计,进退无方,拽开步,躬着腰,往那墙上着实撞了一头,可怜只撞得脑破血流魂魄散,咽喉气断染红沙慌得个众僧哭道:

“师公已撞杀了,又不见袈裟,怎生是好?”

行者道:

“想是汝等盗藏起也。都出来,开具花名手本,等老孙逐一查点”

那上下房的院主,将本寺和尚、头陀、幸童、道人尽行开具手本二张,大小人等,共计二百三十名。行者请师父高坐,他却一一从头唱名搜检,都要解放衣襟,分明点过,更无袈裟。又将那各房头搬抢出去的箱笼物件,从头细细寻遍,那里得有踪迹。三藏心中烦恼,懊恨行者不尽, 行者大怒,走进方丈屋里,把那触死鬼尸首抬出,选剥了细看,浑身更无那件宝贝,就把个方丈掘地三尺,也无踪影。行者忖量半晌,问道:

“你这里可有什么妖怪成精么?”

这时那院主开口道:

“老爷不问,莫想得知。我这里正东南有座黑风山,黑风洞内有一个黑大王。我这老死鬼常与他讲道,他便是个妖精。别无甚物。”

行者道:

“那山离此有多远近?”

院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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