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也就是五点钟的光景,江哲就被叫了起来,因为头天晚上脑子里想的事情太多,他一夜都没怎么睡好,这个点就被叫醒,多少有点儿发恼。看了看外面还是黑漆漆的,江哲没好气地问道:“才几点啊?连个安稳觉都不让朕睡?”
何真在下面回道:“回皇上,已经是卯正时分了。”
“卯正?哦六点了,可这也不算晚啊。平时也没起这么早嘛。”江哲嘟囔着不愿起来。
何真不知道皇帝口中的六点是个什么概念,但是作为大太监,该尽的义务他还得尽,不然事后皇帝追查起来又是个事,所以虽然见皇帝不想起床,还是得再叨叨一句,“皇上,今儿个是早朝的日子。”
“早朝?”江哲下意识地反问道。对啊,皇帝是要上朝的啊,可自己已经来了这么久了,怎么今天才要上朝啊?
“是的。我大唐朝皇上每月初一和十五是要早朝的,之前因为是穆宗皇帝的丧期,所以早朝暂停,现在丧礼已经办完了,今儿个又正好是十月初一,所以……不过皇上如果龙体不适,奴婢就派人通知今儿个不早朝了。”何真耐心地给这位新君解释着。
“别别别,朕起来,上朝。”江哲赶紧翻身坐起,好嘛,登基之后的第一个早朝就不上,那不成大昏君了?
宣政殿上,乾伟皇帝面南而坐,左边站在张晓,右边站着百里红玉。江哲之所以让百里红玉随着上朝,而不用赵能,就是为了彻底断绝宦官干政的渠道,朝堂之上的权臣李罡他暂时动不了,但是后宫之中的太监他还是能够制服的。
百官行过一跪三叩礼,山呼万岁之后,朝会就算正式开始了。江哲往下一看,黑压压的人,可就认得李罡、张尽忠等极少数的几个人,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忠臣和良臣,反正自己在百官名录里没有看到特别令自己满意的人。
静了静心神,江哲开口说道:“今天是朕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朝会,也是和众爱卿们第一次讨论朝政,所以今天大伙儿可以畅所欲言啊!无论说什么,朕都不怪罪。都说说看,有些什么上奏?”
位置比较靠前的一位大臣出班奏道:“启禀皇上,契丹、高丽、回鹘和吐谷浑遣使来贺我新皇登基,这是礼单,四国使者也在殿外等候。”
江哲认得他是礼部尚书李叔正,边从百里红玉手中接过呈上来的礼单,边笑笑说:“他们消息倒还都挺快的,朕看看。”
翻开礼单,发现也不过是各国特产,一时也看不甚明白,想想肯定还是要回礼的,就随手放在一边,说道:“这是你礼部的本职差事,照旧制办。至于人,今儿朝堂之上就不见了,李爱卿另行安排其他时间。”
李叔正退下后,又有数个官员奏报了几项祥瑞之事,一个说某某地出现一条黄龙,然后又飞了,一个说某某地出现伞大的灵芝,无非都是颂圣的话语。
江哲真有种想笑的感觉,这些人难道都当自己是傻子不成?行,你们能吹不是,我倒看看你们怎么圆谎。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好啊,朕刚刚御极,就有如此多的祥瑞,朕很高兴。既然黄龙飞走了,那就算了,那个灵芝立刻安排进上来,朕也要看一看。”
几个大臣面面相觑,牛皮吹大了,上哪儿弄那玩意儿去啊,只好尴尬地回道:“臣等也是风闻,并未亲见。”
江哲脸色一冷,说道:“既是风闻,尔等安敢妄言祥瑞,以朕为可欺之主吗?”
几个胡拍马屁的大臣一见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赶紧跪下求饶。
江哲刚想再出言训斥,李罡已出班奏道:“启奏圣上,天下兴,河图洛书出,祥瑞之事古已有之。各位大臣皆是圣人子弟,满腹诗书,又岂会妄言祥瑞?”
李罡这话一出,宣政殿上一多半的臣子立刻出声附和。
江哲见状,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看来自己还是有点儿低估了李罡的势力啊,瞧这架势,当场来个逼宫都是有可能的。
当下,江哲只好口气略缓说道:“朕也并不打算就此治几位的罪,但是你们打今天起都记住,朕虽年幼,但并不是无知之君,你们要侍君以诚。真能为国家社稷和黎民百姓做出贡献的,朕不吝惜高官厚禄;但如果天天只想着媚君、馋君,朕也没什么情面可讲。”这话虽说的敞亮,但是多少还是有点儿无奈的意味在里面。
“皇上圣明。”李罡面无表情地说道。
“皇上圣明。”百官齐声跟着颂道。
“好了,好了。还有什么事情要奏的没有?”江哲的口气里面已经难掩厌烦的语气。
太尉张尽忠又出班奏道:“启禀皇上,边关程广智部发来加急军报,西突厥大军日日夜夜轮番攻城,玉门关守军虽有高墙深垒,但也伤亡惨重,死伤殆尽,请求火速增兵调粮。”
江哲知道历史上很多的大败仗都是因为不懂打仗的皇帝瞎指挥造成的,而且这时候的交通很不发达,情报传递最快也得好几天,前方军情瞬息万变,在后方指挥就是正确的指令到了前方也变成错误的了。
而且对这打仗,说实话他还真不敢说自己懂,虽然也多少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籍,但是毕竟他又不是军校毕业的。所以江哲还是打算虚心地请教一下,问道:“太尉有什么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