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早早的爬了起来,高高的挂在天上,将光和热洒向地面。这个时节的气温虽说不上炎热,但对于那些仍旧穿着棉衣、在平原上训练的士兵们来说,还是有些难受的。
在地面上有大量的士兵在训练,在训练的队伍里,士兵“黑炭”将棉衣领上的两颗布扣解开,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随后又无奈的低下头,看着站在两排队列之前的张石头,耳朵里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他的训话。
他们是图海逃跑的时候投降的士兵,图海率领满清大军回撤的时候遇到了李岩、高一功、李定国等人的中华革命军正规军部队,图海手下的绿营军汉兵们被十几万拿着快枪的战士围着几乎没有反抗就全都投降了,只有图海带着不到五千八旗士兵和两千多水手乘船沿着运河向北逃去,这些散漫惯了只会抢劫的痞子士兵们连中华革命军的民兵们都不如,放回去又怕祸害乡里或继续投靠满清军,张华汉只好命令他们训练,最起码训练有素了以后也能当个民兵干干,总比当了土匪或投靠满清强。
“你们给我听好了!刚才你们那叫‘正步’吗?你们那叫螃蟹步!该迈右腿的迈左腿,该出左脚的出右脚,你们是想把我气死啊?告诉你们!要是今天再走不出个样子来,就别想睡觉,别想吃饭!什么时候走好了,什么时候再吃饭!”
张石头说完顿了顿,“你们不要把这种队列训练当儿戏,这在战场上可是非常重要的!虽然你们现在手中没有多少火器,但以后会给你们装备的,到了那时候,就能派上用场了!”
说罢,张石头向士兵们靠近了两步,“现在你们已经不是满清绿营军的兵了!你们是中华革命军的士兵!不要再妄想过以前的悠闲日子了!你们也别妄想逃跑!实话告诉你们,就算你想跑也跑不远,假如军官没有抓住你,那卫兵会抓住你的!假如卫兵没有抓住你,那饥饿会抓住你的!假如饥饿没有抓住你,那我会抓住你的!假如连我都抓不住你,等你回家你家人和邻居也会抓住你的。”
听到这里,“黑炭”轻轻拽了拽站在身边的王三儿的袖子,低声问道:“怎么石头最喜欢说这句话呀?”王三儿望了望张石头,见他并未望着自己这边,便说道:“你不知道,这句话其实是赵之轩团长最先说的,后来被石头学了去,就成了他的口头禅了。”“黑炭”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如此”
张石头并未将底下士兵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现在他的心里很着急,其他被改编的图海部队都已经基本上开始了正常的训练,而且已略有小成,但他的这个部队却严重的拖了后腿,更让他没有面子的是,在昨天的队形比赛上,他的部队得了倒数第一,成了全军哄笑的对象,让他在别的军官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为了挽回面子,只好更加卖力的训练部下,希望能尽快的扬眉吐气。
张石头望了望手下的这些比痞子还懒散的士兵,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废了这么多口水,也不知他们听进去没有,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中华革命军正规军的长官们经常哀叹精兵难得了。
张石头停了片刻,接着闪在一边,用尽全力喊道:“全体都有!准备正步走!”他将右手举起来,望着部队边上的两个鼓手,用力一挥手臂,喊道:“击鼓!齐步——走!”望着那些走得乱七八糟的士兵,张石头苦笑不得,他跟在队伍的后边,不时的纠正着错误的步伐,并大声的发出各种声音:“你,王三儿!迈错脚了!”“你,‘黑炭’!你走得太快了!离前边的人太近!现在你手上没有枪,也没有刺刀,当然没事,但一旦上了战场,你就这么端着上了刺刀的枪乱走的话,非把前边的人戳死不可!”
就在张石头跟自己部下的那群丘八折腾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张华汉正坐在自己的帐篷里,双手摆弄着一个铜号,而他的面前则站着一名中年汉子。张华汉摆弄了半天,问道:“做这么个军号得多少钱?”中年汉子答道:“铜皮、煤炭、手工等等,加起来也就一钱多银子,要是做的多的话,还能往下减点儿。”张华汉将号放在嘴上,用力吹了吹。“嘟——”一声响亮的号声从帐篷里传出,将站在帐篷外的两名卫兵吓了一跳,他们对视一眼,均微微一笑,因为这已经是张华汉今天吹出的第十声号响了。
张华汉得到总部的消息,上无烟火药和黄火药的带子弹壳的后装步枪工厂和各种以蒸汽机为动力的声场机器都已经配备好了,而且已经开始生产了,当后装枪装备部队后,张华汉就开始用散兵线战术和三三制配合作战以及以各种现代化的作战的方式来训练士兵,以使他们能尽快适应这种全新的战术形式。但没多久,一个新问题也随之产生,那就是散兵线的指挥没有密集队形那么容易,以前所使用的铁皮鼓和铜锣等信号源对于散兵战而言几乎无效,这就需要一种新的指挥工具。作为一个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张华汉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近代士兵使用的冲锋号,想起了那“嘟嘟嘟”的铜号。
想到就做,张华汉就派人从附近找了几个铜匠,命他们按照自己画的图纸制造铜号。经过几天努力,工匠们造出了几支样品,送来请张华汉查验,但这些样品的声音不是过于尖细,就是过于嘶哑,他只好再命他们试制。工夫不负有心人,今天工匠送来的样品很不错,与张华汉以前在现代听见的那种军号的声音很接近。
张华汉非常满意,他对那工匠说道:“很好,这个就做得不错。你这就把这个号带回去,让铜匠们照着这个来做,先做五百个,要是好的话,我就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工匠听了,高兴的连连点头,他象捧着宝贝一样把那铜号捧了出去,张华汉则走到一张地图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时候的地图实在是太粗糙了,不仅无法从图上看出地形,而且也无法知道两地之间的准确距离。张华汉倒是很想绘制一幅精确的地图,但现在显然不可能,他也不会,看来只有等以后请来专门精通地理知识的人才来弄了。
这时,一名卫兵进帐禀报:“禀副司令,一个自称是您的部下的人在帐外,他拿着一张纸条要见您。”张华汉道:“带他进来。”两名卫兵将那人带入,张华汉却并不认得他。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将一张纸条递给一名卫兵,由他转交张华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