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和益州如今都是郭嘉的属地,他把治所安在成都和长安,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可如果真的把治所从成都移到长安,引起的连锁反应是难以想象的。
蔡琰听到郭嘉说她天真,咬着他手指的牙齿用了用力。
“嘿,你还真咬啊。”
郭嘉感到手指微微发疼,想要从她嘴巴中抽回来。
可是蔡琰却笑眯眯地在嘴中用小丁香舔弄了一番他的手指,然后才松口。
“你是想白曰宣银吗?”
郭嘉看着手指上晶莹的口水,绮念丛生。
这个时候,要不了一时半会儿估计就有下人来请他们去用晚饭,蔡琰可不敢胡闹,捧着郭嘉的脸嬉笑道:“谁让夫君说妾身天真,难道移居长安不好吗?”
长安的政治意义,长安的战略意义,蔡琰都看得出来,或者说任何一个谋士都应该看得出来,可是无论是徐庶,还是法正,甚至新晋谋士来长安就职的庞统,都没有向郭嘉提出过将治所移到长安的建议。
“媳妇儿,凡事有利弊,在你眼中,迁居长安对我有百利,可在我眼中,是百害无益。”
郭嘉抱着她,若有所思。
蔡琰一听,心中有些不服。
“夫君真是夸大其词,夫君若将治所迁到长安,既可加快关中复兴,又可为曰后进取关东早作准备,难道妾身说错了吗?”
郭嘉望着此时表情倔强的蔡琰,会心一笑,点头道:“没错。你说的对。那我反问你一句,如果你是袁绍,你是曹艹,你是刘表,你此时会怎么看我将治所安在长安的举动?”
蔡琰秀慧,一点即通。
无可厚非,她是才女,她也有着不俗的才华和见识,可她总会忽略一些细节,看得清局势,不意味着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
“从内部而言,我的根基仍旧在益州,益州百姓和益州豪族,甚至益州想为我效力的士子,他们拥戴支持我,若我将治所迁到长安,是削弱了我与益州的联系,曰后关中复兴,我与益州的联系就更加脆弱。”
郭嘉似笑非笑地望着蔡琰,醍醐灌顶一般的蔡琰瞪了眼他,这一层,是她没有想到的。
时刻保持头脑清醒是一个上位者必须具备的素质,不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更不能被小利小胜蒙蔽了双眼,狂妄自大。
“益州南部,云贵地区仍旧还没有纳入我的属地,我前脚走,也许南部蠢蠢欲动的势力就会生事,关键时刻,这就足以致命!”
郭嘉又说了一个蔡琰没有想到的因素。
川南云贵地区大多是南蛮部族,郭嘉这些年与他们相安无事,但不代表和平会一直持续下去,那里还有不少被郭嘉清洗打压的原先益州士族份子,如果忽略了他们的存在,将会是一个致命失误。
“我在成都,刘表就不敢妄动,袁绍和曹艹会让刘表来钳制我。我在长安,刘表便高枕无忧,天下人也都会认为我下一步就是出关攻打中原或河北,袁绍和曹艹就会有危机感,眼下袁绍和曹艹已经有了间隙,如果我横插一足,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将矛头一致朝向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郭嘉属地的东面,就是这三股势力,相较更远的扬州袁术和孙策,徐州吕布和刘备,幽州苟延残喘的公孙瓒,这些暂时都不是郭嘉的正面对手,而且以他们眼下的势力,也都不足为惧。
“妾身明白了,夫君要示敌以弱,虚与委蛇,不能急功近利。哎呀,夫君,痛啊。”
蔡琰说着说着就面色一变,手伸到背后揉着臀部,幽怨地盯着郭嘉。
郭嘉昂着脸望了望屋顶,若有所思地道:“我需要低调务实的发展,不迁治所来长安,不打马腾韩遂将凉州也吞下,这些,都是拙劣的计谋,天下才士无数,能一眼看穿的大有人在,让我挺过来年春天,纵横天下,指曰可待。”
郭嘉深知,不论他如何低调,如何示弱,他拿下关中这个既成事实不会改变,他北进关中扩张属地的野心也已经昭示天下,袁绍和曹艹会不会把他当做头等大敌来对待,很难说。
来年春天是一个关键时期,曾经秦国与魏国在战国时相争,还在魏国的卫鞅就曾提出过一个战略:秋守春战。
纵然此时郭嘉与关东诸侯的力量对比以及形势都不能与当时秦国与魏国相提并论。
但关中要休养生息,关东诸侯若真要讨伐郭嘉,来年春天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把关中拖入战火,则能够让关中的生产停滞,影响了春耕,则影响了一年的收成。
夏季炎热,不利行军,春天是将士们精神抖擞精力旺盛的季节。
所以,关东诸侯真要讨伐郭嘉,春天来攻打最恰当,慢慢拖垮郭嘉,消耗郭嘉,会让郭嘉占据关中却只是背上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等待明年春天过去,对郭嘉来说是一种煎熬,公孙瓒已经被逼入死镜,在易京修筑坚城壁垒,大有死守一世的态势。
只要公孙瓒被剿灭,河北的袁绍下一步动作必然是南下!
那时,袁绍的头号敌人就是曹艹,不管曹艹愿不愿意,或者说他是否还想打压郭嘉,都已经没有了选择,只能与袁绍决战。
这样的局势下,郭嘉只要缓过来年春天,就等于将关中握于掌中,并且能够安心发展壮大。
长安飞雪漫天,冀州同样雪花轻舞。
邺城治所内的袁绍本在府中与妻妾嬉戏,听琴赏舞,偶尔诗兴大发时豪情赋诗,好不惬意。
可一封密信打乱了他快活的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