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说:咳,说来说去还是看不起养猪嘛。世人都想把官做,谁是牵马拽蹬的人?你听说过**和时传祥的故事吗?时传祥是bei jing一个掏大粪的工人,由于工作出se,被评为劳动模范。**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说:我当国家主席,你当掏粪工人,干的都是革命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谁知道,特殊时期期间,**被打倒了,时传祥还因此受到了批斗……当然,听说西安要整顿环境卫生,喂猪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暂时先干着吧。
中华叹了口气,告别德仁到花房去了。德仁明天有课,便翻开教案看起来,一会儿便进入另一个世界……这一课讲的是“文学形象的典型xing”,课本上是这样定义的:文学艺术作品中用艺术概括的手法,表现出人的某种社会特征的艺术形象,它既表现了人的一定的阶级特征,同时又具有鲜明的个xing特征。德仁想:在中国社会,最后的地主、富农分子的帽子被摘掉了,“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口号被取消了,这个“阶级特征”的意义应该怎样理解呢?好像离开了“阶级特征”,就无法说清楚文学典型xing意义似的。很显然,文学理论要赶上时代步伐,还需要一番艰难的磨合才行。那么,这样的内容到底应该怎么讲授呢?看样子,只能依照葫芦画瓢了。
时光飞逝,又是星期天。德仁早早地起来,装了些鹿羔馍,要去大刘家看红梅,还要和月容、富生说事,他怕去得迟了,红梅到鸳鸯家去上课,月容去找建设……德仁正要出门,红玉拦住他:爸爸,你偏心,一样的女儿两样对待,姐姐住在别人家里,养尊处优,坐享清福。我和弟弟帮妈妈喂猪、洗衣服,手脚不闲,苦不堪言。
逢玉、怀玉一齐说:不公平,不公平。
秀兰稳住孩子,德仁走到门口,听见秀兰说:孩子,世事永远都不公平,一个猪槽的两头猪,厉害的那头猪就吃得多一些呢……
德仁走在路上,还在思考着秀兰的话,世事永远都不公平。是啊,如果一开始世事就是公平的,那还需要革命、需要奋斗干啥?如果世事能够永远公平下去,那还需要建设、需要工作干啥?即使有公平,公平也是相对的,暂时的,而不公平才是绝对的,长期的。德仁想着想着,来到大刘家里,一家人正在吃早饭,德仁笑笑: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大刘说:老弟,你来得好早,大概还没有——
德仁接下去:没有吃早饭,真的没吃早饭,呵呵……
红梅赶忙舀了一碗稀饭:爸,你吃饭。
德仁一边吃饭,一边四处察看:正好,我要说事的人都在家里。
德仁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富生,富生看了纸条笑起来:嗨,这个李铜花真有意思,纸条上写着叫我到她班上去找她,可前天她却跑到我班上来找我了。
红梅淡淡一笑:这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早一点认识你吗?
富生说:咋能没意思呢?她找我的办法就很特别。
红梅说:怎么个特别法?你说说我听。
富生说:下午,我正在教室里做练习,来了一个女生,冲教室里大声喊着:刘富生,有人找你。我走出教室,她转身就走,一直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她才格格地笑起来,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找你的人就是我呀!
红梅也笑了:嘿嘿,这个李铜花就是有意思,有计谋,也很大胆,很直爽。……不过,我该走了,我到美院上课去了。
德仁取了几个鹿羔馍,让红梅给鸳鸯捎去:红梅,代你妈问鸳鸯姑姑好。吃了午饭,你回家来,帮你妈洗洗衣服。
红梅答应着出门去了,富生跟了出去……月容瞥了德仁一眼:干爸,富生和红梅的关系挺融洽的,你为啥又给他介绍一个女同学呢?
德仁吃了一惊:月容,富生、红梅正在上学,红梅年龄还小,不存在恋爱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月容嫣然一笑:干爸,你真糊涂,青年男女呆在一起,时间长了,哪能不生出感情来呢?
德仁沉默了,他在想该让红梅搬回家住了,一家人不管生活有多么困难,还是住在一起好。月容说:干爸,你在想啥呢?我有话要跟你说。
月容把德仁叫到她闺房去了,大刘夫妇面面相觑:哎呀,女儿有话不跟咱们说,倒把干爸看得比亲爸亲妈还要亲呢。
果然,在月容闺房里,月容对德仁撒起娇来:干爸,你也把建设数说一下嘛。那个小丽港味十足,在建设面前嗲声嗲气的,建设好像也爱好那个调调,当着我的面,两个人说说笑笑,嘻嘻哈哈,把我都晾在一旁了。干爸,你看,我真的好好生气呀!
德仁忍俊不禁:嘿嘿,你这不是学会港味了吗?月容,不管是港味,台味,还是洋味,只要建设喜欢,你一定要迷住建设,一定要把建设夺回来。
月容红了脸: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