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牢房这样阴暗、充斥着腐朽和腥臭味道的地方,陈怡玢和王绶云也能靠在牢门隔着铁栏杆互相看着对方,仿佛只是这样看着,心里都觉得是喜悦和开心的。
王绶云道:“刚才我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疯狂的思念让我出现了幻想。”
他说:“嘉和,从来没有发现思念一个人会是这样的刻骨,在我伤最重的时候,梦见你对我说在等我,那时候我的心里好像生出了一股力量一样,我跟自己说一定要挺过去,嘉和和小乐昭在等着我……”
陈怡玢现在只是看着王绶云,她也觉得心里是那么的高兴,即使他们现在身陷囫囵,可是王绶云活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喜悦让她可以忽略一切,她满心的欢喜,说:“我们都会好好的。”
陈怡玢又给他讲了小乐昭的趣事,从生下来样子到平日玩乐时的小习惯,逗她玩的时候那笑颜逐开的小模样,都一一讲给王绶云听,王绶云心里想着小乐昭在陈怡玢肚子的时候,他就是那么的期待,如今孩子终于出生了,他心里觉得满足和喜悦充盈,这个世上有了他的骨血,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温暖。
陈怡玢说:“小乐昭的小名是甜甜和文澜给起的,甜甜给她起名‘欢平’,取义‘欢迎和平的到来’。”
王绶云将欢平二字低低的念了两声,说:“‘欢平’很好,我也很喜欢。”
陈怡玢又说起这些日子李少雍和黄薇甜对他们的帮助,因这段时间她的伤心,对小欢平的照顾方面大多数都压在黄薇甜身上了,虽说有奶嬷嬷和佣人们,但到底还是比不上黄薇甜不错眼的盯着孩子那么用心。
王绶云道:“多亏他们俩了。”
陈怡玢道:“等我们一起出去了,得庆祝一下。”
王绶云正点头,这时地牢的过道里传来了声音,随着声音的接近,却见李中校去而复返,他领着两人走进来,陈怡玢一看,却是张少白和沈应东俩人。
陈怡玢赶紧叫了出声,沈应东性子急,先嚷嚷:“仪玢妹子,你没事吧?”三步并作两步窜了过来,看到陈怡玢虽然衣衫乱了一点,但是整个人的状态还是很好的,只是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
沈应东以为陈怡玢到底还是吃了一些皮肉之苦,刚想说要替她报仇,旁边的张少白已将陈怡玢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道:“嘉和,你还好吗?”他是最知道女人落入密查组手里会什么样的,在亲眼见了陈怡玢之后,他那颗一直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去,从她的精神状态来看倒像是没受那最糟蹋人的折磨。
陈怡玢看见自己的两位好友,就算此时张少白和沈应东只能隔着牢门站在外面看望她,陈怡玢的心也稍微安稳了一点,她说:“张大哥、沈大哥,我没事的。”
张少白说:“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跟我说,我来帮你。”
张少白曾经在宋定海在上海的时候帮助他搜查过赤色分子,并且还有金钱上的往来,俩人有一定的私交程度,想着密查组的徐少将会给他一点薄面,但是人一旦被抓进了密查组,到底也还不是轻易就能救出去的,尤其是跟赤色分子挂钩的事,更是十分难,张少白想见见陈怡玢可以,但是将她完好无损的从大牢里救出去还是需要费一番周折的。
陈怡玢见了王绶云之后却不想只她自己出去了,王绶云被宋定海判下的两条罪名哪一条拎出来也都是重罪,陈怡玢不想再去经历失去王绶云的痛苦了,宁愿陪着他一起在这地牢里,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是他们俩人携手一起闯过去。
陈怡玢对张少白说:“张大哥,随庆也在这里,随庆没有死啊,他被抓了进来!”
张少白和沈应东俩人都惊住了,这时王绶云发声了:“张老板,沈老板,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
俩人回身,没想到那个早就宣布了死亡的王绶云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他们身后!只是跟陈怡玢的状态相比,王绶云就显得惨了很多,他那曾经挺拔矫健的身躯如今只能虚弱的扶着栏杆才能勉强站住,他身上破旧的灰布衣服上干涸的血迹和他苍白的脸色无不向人提示着他曾经经历了多么惨烈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