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粗细的蛇信子吐出来,异常灵巧的探上城墙,绕着站立不稳的巫师索塔斯转了一圈,而后,这个蛇头,开口说话了:“巫师,索塔斯。”
额头上裂纹密布,索塔斯好似一只被打碎的瓷娃娃,裂纹顺着鼻梁脸颊一点点往下蔓延,怕是用不了多久,这些裂纹就会布满他的全身。
不止这样,那九只金光大手早就随着蛇蜕的碎裂一齐崩碎了,城墙上的金膜同样在一寸寸的龟裂,恐怕到裂纹布满索塔斯全身之时,这些金膜也会一同碎裂。
“噗咳咳!!”
索塔斯咳出一口污血,推开旁边颤颤巍巍想要搀扶他的一个士兵,无比费力的坐下来,他的嘴唇没有动,可声音,却从胸腔里传了出来:“埃文克-伊索,你的父亲,知道你今夜的行为么?”
盘坐在血池前的年轻首领,埃文克-伊索,不紧不慢的站立起来,他一步步走进血池,随着他的步伐,血池里的浓血没过了他的脚腕,膝盖,胸口,乃至头颅。
而在那条九头怪蛇最中央的头颅上,一个完全由鲜血构筑的人影一点点浮现,不多时,那鲜血人影变幻成埃文克-伊索的样子,端立在蛇头上,一双燃烧着鬼火的眼睛,俯瞰着下方城头上的巫师索塔斯。
“我的父亲死了。”
站立在蛇头上的埃文克-伊索不冷不淡的说道:“他死了。”
巫师索塔斯猛的抬头,逼视着年轻的蛮人首领,质问道:“你杀了他?”
“不,是你杀了他。”
索塔斯瞳孔一紧,冷不丁,蔓延到下巴的裂纹突然加速,一瞬间布满他精壮的上半身,尤其是心口位置,细密的裂纹甚至塌陷了进去,好似形成一个前后通透的洞。
中央蛇头一点点下降,与索塔斯平齐后,蛮人首领埃文克-伊索面对面的盘坐在索塔斯面前,血红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临死之时,我的父亲告诉我,他恨,他恨你将他从炼狱里拉回来。巫师,索塔斯,他托我问你,为什么?”
索塔斯咳出一口黑血,抹了抹嘴角,无比痛苦的说道:“还在记恨我么?”
埃文克-伊索逼视着索塔斯,接着说道:“仅仅因为他是你的弟子,你就肆意玩弄他的生命。巫师索塔斯,是你杀了我的父亲。”
两人的对话声音都不大,可却极具穿透性,霍尔曼斯城的居民,除了极少数被活活吓死的,其他人都呆滞了。
而躲在更远处的苏昊和女巫亚当-埃文斯,也都不敢置信的对视了一眼。亚当-埃文斯脸色苍白,嘴唇哆嗦,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而苏昊却一瞬间就脑补出所有的情节,小声问道:“那什么埃文克-伊索的父亲,就是你们口口相传连名字都不敢叫出口的蛮蛇部落首领,那个年轻的巫师,是那巫师索塔斯的弟子?”
“不、我不知道……”
“莫非,那个年轻巫师当年的确是死了,而你们的巫师索塔斯,把他复活了?复活死者真的存在?还是说,你们巫师索塔斯的那个灵媒,那个地底的洞穴,有什么特殊之处?”
苏昊小声追问一句,又自说自话的补充道:“一定是!埃文斯小姐,你想想,那巫师索塔斯,你都不知道他多少岁,就证明他活了很久很久。而你也说了,只有能和他的灵媒洞穴共鸣的人,才是他认可的学徒。那么,那个年轻的巫师,共鸣到索塔斯的灵媒符文,没准也可以永生不死呢?”
亚当-埃文斯惊恐的摇摇头,嘴巴里依然挤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年轻的巫师复活后,就成了蛮人。那么,埃文斯小姐,当年,那个年轻巫师是怎么死的?他和单于公主好上了之后,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我想,一个快当父亲的人,没道理说死就死吧?难道,当年,就是巫师索塔斯,想要拿自己的徒弟做实验,发生了什么实验事故,导致那年轻巫师无辜枉死?”
不得不说苏昊想象力极端丰富,他这一番脑补,就算不是当年发生的事实,却也有理有据找不到破绽,听得亚当-埃文斯浑身发抖,难辨真假。
“一定是这样!埃文斯小姐,你想想啊,巫师索塔斯的灵媒,若能保证巫师寿命的很长,或者干脆就是永生不死的。那索塔斯拿自己徒弟练手,也不会有什么顾忌吧?对吧?反正死了还能复活,或者根本就死不了。如此说来的话,什么无头骑士,什么蛮人肆虐,从头到尾,都是你们的巫师索塔斯,自己作死作的啊!”
“啊!!!不要再说了!你胡说!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你只是个外来者!就知道躲在一边看热闹,冷嘲热讽!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亚当-埃文斯暴怒了,苏昊如此的言论,根本就是在推翻巫师索塔斯在她心目中的光辉形象。
苏昊微微一愣,抽抽鼻子笑道:“嘿!你还真说错了!我这次,还真就要插手进去多管一次闲事了啊!”
停顿一下,苏昊站起身,活动着筋骨,全身每块肌肉都冒着电火花,“我对复活术很好奇,若没有那埃文克-伊索的这番质问,索塔斯的死活根本与我无关。不过,……埃文斯小姐,你祈祷索塔斯的灵媒真的可以复活死者吧,否则,嘿嘿……”</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