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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伦斯学院,午夜。
阴影处的格瓦拉望着不远处的学生公寓,伸手摸了摸鼻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蹲着,一言不发,尽忠职守的守护着。
贵族还真是个没有底线的称谓呢,想到那两个休学的贵族,他不由得暗自感叹。
说到底无知者无畏,还是墨菲斯少爷太低调了啊。
格瓦拉叹了口气,伸手捻着自己下巴上并不算长的胡子。
又或者,那群人实在是太不识货了,一柄那不勒斯魔钢短剑再明显不过的已经证明了墨菲斯的不好惹,却依旧无人能注意到这个细节——格瓦拉只能在随手塞几口粗粮面包的时候感叹二流院校果然是二流院校。
那扇厚重橡木制成的大门在前几天仆人送去了一大堆食物后已经几天没有打开了,不过窗边一直没有熄灭的烛光证明少爷在里面依旧学习着,或许之前格瓦拉仅仅把眼前的少爷当做自己需要保护的目标,但是在得到少爷认可而贴身守护之后,他却愈发的明白眼前的少年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
此间的少年,为着或许飘渺的目标奋斗着,不问昼夜。
……
第八天的时候,许久没有洗澡的墨菲斯带着一身异味儿冲了一个痛快的凉水澡,走出了房间。
拜占庭的饮食习惯中,基本上每天只有两顿饭,中餐量多,晚饭略少,因为近乎全民信教,而教廷又倡导人们在起床后斋戒来提醒自己主当初所蒙受的苦难,所以早餐近乎没有人去享用,不过墨菲斯倒是从来没有遵守这种规矩的习惯,他可以在没有食物的条件下支撑三天还能一击必杀干掉一头觅食的野猪,却也不会在饥饿的时候恪守什么准则。
湿漉漉的头发被毛巾擦干,墨菲斯停下了研究黛拉那些魔法书的进度,是因为今日有“神学基础”这门课程。
作为贵族,虽然没有受过洗礼,但却明白自己终究会有一天拥有教徒的身份,但是让他按时去上课的另一个理由却显得有些不合逻辑——那个愿意静静倾听他说话的小修女。
当然,这是外人看来墨菲斯做这件事看起来最合逻辑的理由。
墨菲斯并不知道那位自称“无知的牧羊人”的老人阿奎那是何种身份,如果他有兴趣在拜占庭教廷的圣厅图书馆走一圈,便会发现其中有着超过一千五百万字的典籍著作出自这位老人之手,而这种恐怖的概念已经远远超过了“著作等身”四个字的含义。
这位曾经有着“全能博士”称呼的老人十五年前在君士坦丁圣罗兰大教堂的一次祷告之后突然宣告卸下了身上所有的荣誉衣袍,甚至将自己毕生著作的收尾工作尽数抛弃,留下一部烂尾的“经典”,任由无数教廷的红衣主教亦或者那位尊贵到极致的牧首大人的亲自劝导,都无动于衷。
他却甘愿在这所二流学校内望着教廷顶端的主之受难像愣怔出神。
而那本未完成的著作,叫《神学大全》。
墨菲斯依旧是提前进入了教堂,入目却发现了一些已经提前到来的其他学生,而出乎意料、或者说意料之中的,那位小修女的身影并没有出现。
怅然若失,这种感觉比自己在胡克郡的森林布下了陷阱却三个月逮不到一只野兔还要别扭。
墨菲斯轻轻叹气,走向了自己的座位,《旧约》刚刚放下,就发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抬起头,小修女有些腼腆的小脸映入眼帘,他微微咧嘴,笑的很纯真。
墨菲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这么抬头看着她,直到小修女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开了视线,他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冒失了,伸手挠头,这一次到没有一大堆头皮屑,说来还是自己洗澡的缘故——为了这种略带期待的见面,墨菲斯第一次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了。
“今天你也要上课么?”
找不出话题的墨菲斯问道。
后者回头望了望那此刻空荡荡的讲台,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转过来,对着墨菲斯轻轻点了点头。
“坐这里?”
墨菲斯很意外,不过还是礼貌的让了让位置,同时将自己的那不勒斯魔钢短剑朝旁边拨了拨,这种无意识的行为意味着他对面前小修女警惕层次的降低,但是墨菲斯却没有过多的想法。
他很放松,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