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洛克式的石屋风格鲜明,墨菲斯在门口站定,抬起手,深吸口气,果决的敲响了房门。
半晌,门打开了。
抬起头,这位温德索尔家族的继承人微微愣住——眼前是一个强壮如山的男人,年纪四十左右,面相并不凶恶,更无过多气势,却让墨菲斯第一时间想起了老家伙唐吉坷德,一头棕色头发打理的有条不紊,深色大衣的花纹并不繁杂,却价值不菲。
胸前没有任何徽章,全身上下只有皮靴处有金属扣件,黯淡低调,仿佛这就是眼前男人最明显的特点,他低头看到了墨菲斯,眼中并无多余感情道:“有事?”
声音醇厚,无喜无悲。
“我来向莉莉丝小姐道个歉。”
墨菲斯没有行什么贵族礼,也没有谄媚或僵硬的微笑,只是面对这个男人的问题微微点头,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站在门前的家伙没再问什么,很痛快向后退了一步道:“进来。”
墨菲斯向四周看了看,觉得眼前的男人仿佛无形中给这栋屋子带上了一股子萧索的气息,很孤单,很冷清。
走进石屋,四下并无任何奢华气息,内部装修基本上和墨菲斯住的宿舍一个水平,只不过多了一些私人物品罢了——不大的客厅,房门紧闭的卧室,阴暗的储藏间,物品略微凌乱,甚至比不上自己的宿舍,这便是莉莉丝住的房屋的格局。
墙壁上挂着两柄像是收藏品的长剑,唯一的书桌上摆放着拜占庭流行的诗歌散文和画册,基本上都和骑士有关,一套定制的米兰重铠摆放在旁边的立架上,没有灰尘,看得出经常擦拭,水杯使用痕迹很旧,几根羽毛笔同样如此。
已经转身走回屋子内的男人很随意地坐在客厅壁炉前的椅子上,压的木椅嘎吱直响,墨菲斯没有随意就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今天是你打伤了她。”
肯定句,而不是疑问,目光停留在壁炉跳跃火光的男人头也没回地出声道。
“是的。”
“你为此道歉?”
“我也不会说什么谁先动手的废话,只不过当时有些气愤,下手重了。”墨菲斯毫不怯场地耸耸肩,“不是为打她而道歉,是为了打的太重而道歉。”
这话让坐在壁炉前的中年男人有些缓慢地抬起头,不过目光依旧停留在火焰上,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轻声道:“她这辈子还没有挨过打,连我这个父亲都没动过手。”
父亲?
墨菲斯确认眼前的人是什么样的角色了,帝国位列圆桌骑士议会的顶尖强者——哈迪斯亲王!
不过这位《纹章学》中被描绘成杀神的狠人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或癫狂或冷血的气质,不知是什么原因,墨菲斯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和唐吉坷德或许是一类人——是那种在实力极端强大后气息尽敛返璞归真的老家伙。
面对哈迪斯亲王这句意义似乎很明显的话语,墨菲斯明智的没有多嘴,只是依旧站着。
“墨菲斯?温德索尔,虽然你是阿卡尔的最后一位子嗣,但是如果我现在拔剑把你劈成碎块,他会怎么样?为了你拼上整个家族和我拼命?还是直接崩溃掉?”
平淡的语气,哈迪斯亲王的面孔在壁炉的火光下有如雕塑般,带着一股拒人的冷漠。
“那不勒斯魔钢短剑,凤凰木魔杖,我明白你背后站着什么样的人,但这并不会成为阻止我动手的原因。”
亲王的一句话,让墨菲斯瞳孔骤缩。
沉默片刻,这位第一次感受到压迫的贵族少爷缓缓道:“我只是一个私生子而已。”
“有意思的私生子。”
哈迪斯亲王静静的望着壁炉,两人就这么在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如同两尊雕塑。
许久,亲王突然道:“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没有成为碎片么?”
墨菲斯理所当然的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