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平等的生命,当自己的生命多了一份负担时,远没有想象中那般思考的轻松。
“即便是最贫瘠的土地也会迎来甘露,最黑暗的夜晚,同样会迎来光明,没有灾祸与死亡的世界,恐怕无法存在。”
墨菲斯轻轻叹气,起身,走到了权杖面前,“取下它,或者走开,这两者的差别或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这番话让始终坐在石棺上的该隐微微抬头,继而目光微微从墨菲斯身上移开,道:“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善良的旁观者,即便你不承认这一点。”
仿佛从虚空中走出,那位灵魂状态的衣卒尔倏然显现在了这柄权杖的正前方,只是他的身体却接近于半透明,稀薄、空灵,仿佛随时会飘散。
该隐对于衣卒尔的出现并没有惊讶,只是出声道:“你也无能为力了么?”
“我只是一个愚者罢了,不会在乎过多的东西。”一袭黑袍的衣卒尔转过头,望着经过魔纹消散的洗礼而更加强大的墨菲斯,笑道:“我选择使用灵魂能量压制权杖里的那群老家伙,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高尚,而是我的内心告诉我要这么做,那么…温德索尔的继承人,告诉我,你会怎么选择?”
相隔三百年的相遇,一生可以称为“传奇”的衣卒尔没有墨菲斯想象中的严肃、哀怨、刻板、抑或跳脱。
他就是他,那么平静的站着,笑容和煦——即便他即将迎来和圣骑士让娜近似的灵魂消逝的结果,却依旧无忧无虑的笑着。
像个孩子般,没有一丝哀伤。
“我无法在这其中做出选择。”
墨菲斯试探性的抬手伸向权杖,能量层将他的手掌挡在外面,牢固而不可破。
“那就抛硬币吧,扔起它,不看结果,你会知道自己内心的答案的。”
衣卒尔抬手,拿出了一枚能量聚集态的淡蓝色硬币,拜占庭式风格浓厚,不过当中那个人像墨菲斯却不认识,墨菲斯伸手接过,却随后淡然微笑道:“拿着它做留念,能保持多久?”
“几百年还是没问题的。”
衣卒尔没在乎墨菲斯为什么这么问,扬了扬眉毛给出了答案,“你看,很多人说我寿终正寝了,其实我比他们活的都久,而且还将继续活下去,即便我的灵魂消散。”
“你会去哪里?”
“留存在所有善良正义的人心中,不是么?”
衣卒尔的身体逐渐变得更加稀薄,但是他那和塔罗牌上如出一辙的淡淡笑容,却在墨菲斯眼中读出了另一种味道。
有一些东西,是不朽的。
沉默几秒,墨菲斯轻轻捏了捏那单纯能量态聚集的银币,轻轻将它放入了裤子的口袋里,伸手拿起两柄圣枪残片,他轻轻呼气,看向了眼前两个可以并存在史诗与神话中的人物,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当初您是用从这里取下的权杖换取了圣枪碎片?”
“聪明的小子。”
“您在换取圣枪碎片之后,同样在这里留下了它的痕迹,并且早晚知道会有今天?”
“我走之前,肯定要有人来接我的班才行,否则我怎么放心?”
衣卒尔哈哈一笑。
“所以,您为我留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墨菲斯迈步走到了萨弗拉斯权杖面前,“我想,我有些明白为什么您会是‘塔罗牌’的‘愚人’了。”
“紫鸢尾不会凋零,我看到了她未来的希望。”
衣卒尔抬手,轻轻拍了拍墨菲斯的肩膀。
“阿什坎迪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却也没有那么简单,圣仆契约下并非绝对的平等,你需要做的,是看透‘平等’背后的意义。”
“她是被您封印的?”
“没有人能拥有封印她的能力,除了她自己。”衣卒尔的身体开始明显的消散,那群被他用灵魂力量压制的强者们已经开始隐隐在权杖表面浮现出了面孔,“哦,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当然,我也不用知道,毕竟我要去的地方似乎用不到这些东西。”
幽默的老家伙,却让墨菲斯突然间眼睛有点酸。
即便是仅仅两次见面,他却已经望到了一座山峰——思想的高度,永远比实力带来的横沟更难逾越。
“做该做的事,学会享受你的生命吧。”
墨菲斯闻言轻轻点头,持握枪刃的双手猛然抬起,随即直直劈在了那能量护壁之上!
“呯!”
仿佛玻璃般,权杖外的空气中骤然出现了一大片龟裂痕迹,空间中的元素震动如波浪般席卷开来,如同瞬间释放了一个等级超过二十五级的“冲击弹”!
实力在进阶之后强悍异常的墨菲斯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能量体的衣卒尔和该隐完全不受影响,圣墓的墙壁根本没有丝毫多余动静,唯有权杖表面那一个个扭曲的面孔那些为争夺权杖而死的灵魂们在不甘地哀嚎着,下一瞬间,浮现在墨菲斯身躯四周的身影们被他早有准备的一次横斩逼退,继而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击轰在了即将破碎的能量屏障之上!
“啪!”
阻碍墨菲斯和权杖接触的屏障,彻底破碎。
衣卒尔大笑着,用自己仅剩不多的灵魂能量将那群绝世强者们击飞,已经近乎完全透明的身体在消失前,仅仅做出了一个动作。
手指指向两旁,与他那张“愚人”塔罗牌上的形象如出一辙。
“无数人追求永恒,殊不知,永恒就在他们脚下,只需要虚心低下头,就能看到。”
下一刻,灵魂能量的爆炸席卷一切。
伴随衣卒尔一起消失的,还有四周那无数个冲向权杖的身影。
因为冲击而后退四五步的墨菲斯在四周的乱流平息后抬起头,轻轻呼了口气、
“最终教条”恢复平静,该隐似乎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重新坐在了那巨大的石棺之上。
“灾难过后,总会有新的秩序降临。”
望着走向权杖的墨菲斯,他如是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