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氏也把她们这些年在湖州府的事,一一说给闻乐喜听。
“再住一个月,就回湖州府去吧。”闻乐喜对闻氏道,“赶紧回去,把落儿的婚事定了,抱个外孙,你我都有了依靠。”
闻氏没有兄弟,陆落也没有亲兄弟,闻乐喜是太监。
在男权的社会里,他们的确无依无靠。
“......只怕陆其钧不放,他正走投无路,想寻个时机高升呢。”闻氏微微叹了口气,“叔父,您这次回来,在宫里哪一处当差?”
闻乐喜很肯定道:“还在司礼监。前掌印太监刘赟,是越太妃的眼线,太后知道了,气得不轻,已经将他秘密处决。
我回来了,太皇太后和太后作保,陛下首肯,依旧任司礼监掌印太监。”
现在的皇帝,不再是闻乐喜当年服侍的那个皇帝了,而是登基才两年整的新帝,年仅九岁。
司礼监掌印太监,还是那么位高权重。
闻氏就放心了。
关于这七年,闻乐喜去了哪里,闻氏没有问。
闻乐喜心中成算很深,该告诉你的,他会说;不该告诉的,怎么问也没用。
“......那个陆其钧,简直可恶!”闻乐喜提到陆其钧,也是咬牙切齿。想起陆其钧在七年前把闻氏赶回老家,闻乐喜就恨不能宰了他。
但是,闻乐喜又不能罢了陆其钧的官。
陆其钧是闻氏的丈夫、陆落的父亲。
假如陆其钧丢官罢职,闻氏回到湖州府,不再是官太太,只是个庶子媳妇,老太太和族人未必像从前那么巴结她。
陆落也不再是官门千金,单单一个陆氏庶子的继室的女儿,曹家也未必乐意找她做靠山。
陆其钧的地位,决定了闻氏和陆落的荣耀。
而这个荣耀,身为阉人的闻乐喜给不了她们。哪怕闻乐喜再厉害,也给不了,唯有陆其钧可以。
最让闻乐喜伤心的是,他除了闻钎,再也没有其他兄弟了,堂兄弟都没有;闻氏之前有个庶弟,但是在闻氏嫁给陆其钧后的第二年夭折了,闻氏和陆落,连三服之内的舅舅都没有。
她们除了陆其钧,谁也靠不上。
“你放心,我会找陆其钧。”闻乐喜最后对闻氏道,“他不敢阻拦你们回去......”
“那就好了。”闻氏笑道。
他们聊着聊着,天就黑了。
闻乐喜留了她们母女用膳。
晚膳后,闻乐喜还有很多话要和闻氏就,就派了一清去陆家,告诉陆其钧,今晚闻氏和陆落不回去。
陆其钧不敢反对。
闻氏让陆落先去睡,她和闻乐喜有些话要单独说。
陆落道是,去了正院的西厢房睡下。
她睡不着,一直侧耳倾听,想听听她母亲和叔公说什么。
无奈隔得太远,什么也听不清。
陆落择床,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两个时辰,陆落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翌日,闻乐喜早早进宫去了。
不过,他不需要服侍皇帝的日常饮食起居,只需要帮皇帝批红。
他才到京里,不过是去宫中点卯,所以刚到巳初,他又回家了。
“你们娘俩再住两天,替我暖暖这新屋。”闻乐喜挽留闻氏和陆落。
他特别舍不得闻氏和陆落。他没什么亲人了,从外头回来,没有归属感,心里空落落的,越发舍不得闻氏和陆落走。
“也好,您这里什么也没有,我也要替您置办置办。”闻氏笑道。
她乐得不回去。
闻乐喜刚刚回京,吃穿用度一切都要安排,他又不能讨妻妾,所以只有他侄女帮衬了。
闻氏理所当然留下来,躲开家里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闻氏还把自己的两个丫鬟,一个管事婆子和陆落的丫鬟碧云,一并带了过来,临时服侍她们,剩下的丫鬟留下看守院子,免得家里有人偷偷溜进她们的屋子翻东西。
陆落也无所谓,跟她母亲在一起,住哪里都行。
她甚至还四处查看这宅子的布局,看看有没有风水死角。假如有,她要立刻帮叔公纠正。
叔公正式接任司礼监掌印太监,故而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小太监一清带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家奴,守在门口,谁也不给进。
“王爷,王爷!公公真不在,您别再往里走了,公公这里住了女眷......”陆落查看外院的环境布局时,听到一清焦虑的声音。
接着,陆落听到一阵爽朗笑声:“哄本王是不是?你们公公,哪里来的女眷......”
然后,他就迎上撞见了陆落。
陆落停下了脚步,对方亦是。
“玄女!”就在陆落想打量对方的时候,那个王爷突然声音一提,颇有些惊喜指了陆落道。
玄女?
这是什么鬼?
玄女是古代道教上的神女,擅长术法,传授奇门遁甲等玄术。陆落虽然也会这些,但是被人叫做玄女,她仍是觉得很中二。
陆落微微蹙眉。
“玄女,我到处找你!”那个王爷上前一步,凑到了陆落跟前,“我的匕首呢?”
陆落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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