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谦益的贴身妈妈周妈妈和另外一个婆子一起,在床上按着楚谦益的双手,不让他继续挠下去。
楚谦益痒的不行,又被两个妈妈按住了双手,只好将双腿在床榻上蹭来蹭去,以减缓那种钻心的骚痒。
裴舒芬如今已经怀了七个月的身孕,除了微有下红以外,一切正常。请得产婆和大夫都说是男胎,裴舒芬当然更是欣喜异常。
她一大早起来,本来是收拾好了,等着楚华谨回府的。
听了慈宁院的婆子来报,说楚谦益全身痒的起了红疙瘩,让夫人过去看一看。
要是以前,裴舒芬根本懒得过去。不过今日楚华谨要回来,她存心要在他面前卖个好,便扶着两个丫鬟的手,带着一群丫鬟婆子去了慈宁院里面楚谦益的屋子里。
看见楚谦益浑身红疹,在床上翻滚的样子,裴舒芬叹了口气,站在离楚谦益的床铺略远一些的位置,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啦?不是杨花粉过敏的毛病早就好了吗?怎会这样?”又如有所指的问柳梦寒:“是不是柳太姨娘栽得杨树出了问题?”
柳梦寒像是很恼怒的样子,拉了裴舒芬的手,走到楚谦益床边,指着正在翻滚的楚谦益道:“你看看,这可是杨花粉过敏的样子?”
裴舒芬探头看了一眼,拿帕子掩着嘴道:“我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柳梦寒突然在裴舒芬背后轻轻推了一把。
裴舒芬不由自主往楚谦益的床跟前踉跄一下。
楚谦益此时正痒的不行,两腿在床上蹭已经不能让他解痒,便飞起一脚,要从两个妈妈手里挣出来。
裴舒芬刚刚在楚谦益床前直起身子,楚谦益的两腿抬起,一起重重地踢在了裴舒芬挺起的肚子上。
裴舒芬大叫一声,往后便倒。
楚谦谦转过头来,以为裴舒芬又要使坏,便又顺势推了裴舒芬一把,裴舒芬方才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刚从中澜院过来的楚华谨看见这一幕,不由怒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裴舒芬只觉得肚子里的孩子不断下坠,不由哀叫道:“侯爷!——快,快,孩子……”
屋里的人只看见地上慢慢有一摊血从裴舒芬的裙子下面氤了出来。
有经验的婆子赶紧过来扶起裴舒芬,对楚华谨道:“夫人怕是要早产了,还请侯爷让一让。”
楚华谨让开路,裴舒芬对着楚华谨叫,让他过去陪她。
楚华谨想过去,却被柳梦寒叫住。指着床上也在翻滚嘶叫的楚谦益道:“侯爷看看世子,不知生了什么病。”
楚华谨过来看了一眼,皱眉道:“难道是杨花粉过敏的毛病又犯了?”
柳梦寒有些诧异的样子。喃喃地道:“不会吧?华瑜也有这毛病,但是今年他没有事啊。”说得是自己的儿子楚华瑜。
楚谦谦在旁边急得直哭,不知该怎么办。
好歹过了没多久。周妈妈让人拿着特殊的腰牌请了太医院的宋医正过来瞧病。
宋医正仔细诊了脉,又翻了翻了楚谦益的眼敛和身上。道:“不像是杨花粉过敏,倒像是痒痒粉。”
周妈妈愕然。痒痒粉这个东西,本是小孩子拿来恶作剧的,就是身上痒而已,并没有生命危险。她们看得楚谦益这样紧,忙着试毒,防过敏。却是没有防过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
好在知道了症源,也好对症下药。
宋医正开了方子,让他们烧了水,将楚谦益放在加了药草的热水里浸浴。换了两次水,楚谦益就全好了,身上不痒,红疙瘩也都消退了。
楚华谨见楚谦益已经好了,对着他怒目而视,呵斥道:“你自己淘气也就算了,如今连累了继母。若是她和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楚谦益默默地看着楚华谨怒气冲冲地出了慈宁院,往中澜院里去了。
裴舒芬在那里正声嘶力竭的生孩子。里面四五个产婆和医女伺候着,似乎也不甚艰难。
楚华谨等了半夜。困的不行,回去方姨娘院子里歇息去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裴舒芬终于生下一个不到四斤的瘦弱男婴,浑身青紫,呼吸微弱。
稳婆狠狠地拍了那孩子屁股几下,那孩子才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没事了。”稳婆将孩子放到了裴舒芬怀里。
慈宁院里,此时又是一阵忙乱,一群人如没头苍蝇一样乱跑,说太夫人过世了。
楚华谨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第二个嫡子,就听说他的娘过世了,忙飞跑过来,问柳梦寒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梦寒哭哭啼啼不肯说,后来还是柳梦寒身边的嬷嬷道,说是世子和乡君过来说了几句话,将太夫人气得厥了过去。等他们请了大夫过去,太夫人已经过世了。
楚华谨大怒,这样不孝的儿子和女儿,就当他从来没有生过!
楚华谨一阵风一样地回到外院,提笔给圣上写了一封奏折,言道自己的嫡子、嫡女顽劣不堪,不遵教诲,致使嫡母早产,祖母气亡,实乃大逆不道,请辞宁远侯世子和临安乡君的爵位。
宏宣帝见了楚华谨的折子,不过略思忖了几日,便准了奏。
楚谦益和楚谦谦世子和乡君之位被夺,一时在京城的高门里传得沸沸扬扬。
裴舒芬的儿子生下来就多病,都说是早产的缘故,又哭诉楚谦益和楚谦谦现在就容不得他们娘儿俩,以后他们要长大了,更是没有他们娘儿俩的活路。
楚华谨一边办着太夫人的丧事,一边又要应付裴舒芬的哭诉,疲于奔命。
楚谦益和楚谦谦硬着不肯认错,时时顶撞忤逆楚华谨,给他制造各种麻烦。
在裴舒芬和柳梦寒的不断怂恿之下,楚华谨的耐心终于用尽,写信给楚家的老族长,开祠堂正式将楚谦益和楚谦谦除族,将他们送回了裴家。
裴立省见宁远侯府终于走出了这一步,便也开了裴家祠堂,将裴舒芬正式除族。
从此,裴舒芬同裴家再无关联,也不认她生得孩子是裴家的外孙。
楚华谨对裴家的举动十分生气,本想去找裴立省理论,可是外面有人进来回说,单先生小厮来了,还带来了单先生的亲笔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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