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的夏夜尤为闷热,对于站在老爷书房里的人来说,这闷热程度更绝非一般。
邱远正脸色铁青地坐在书房待客厅的八仙椅上,太太陪坐在旁边,手里玩弄着一只精致的玉如意,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跪在下面的邱涟漪以及旁边哭哭啼啼的四姨娘就没这么清闲了。
这时候邱连栋从外边走进来,一看这架势,急忙对邱远正行礼道:
“爹爹唤孩儿来不知所为何事?”
邱远正问:
“我问你,涟漪和征西王府小王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邱连栋一听,便知道一定是涟漪东窗事发了,当下只得承认道:
“儿子有次在小王爷的夜宴上见过涟漪,不过,涟漪只是跳舞助兴,并未有不当举动。”
邱远正一拍桌子道:
“一个堂堂的尚书府姑娘去给王孙公子的夜宴跳舞助兴,还说未有不当举动!”
邱涟漪和四姨娘吓了一跳,哭的更厉害了。
邱连栋咽了口唾沫,尽量平静地答道:
“涟漪的事情,四弟应该最清楚,爹爹想知道详情,儿子可以找他过来。”
四姨娘一听这话,很不满地瞪了邱连栋一眼。邱连栋就当没看见一样,继续道:
“儿子听说在宣隶府的时候,涟漪就通过四弟结识了小王爷。儿子初在征西王府见到涟漪的时候,也吃了一惊。”
四姨娘一听,立刻指着邱连栋责问道:
“你什么意思!屎盆子都往我们脑袋上扣?你私下里背着老爷结交小王爷,难不成也是我们连槐指使的!”
“闭嘴!你还有脸讲话!!”邱远正斥责了四姨娘,又转过头来问邱连栋:
“这个事我也早想问你了,你明明知道小王爷是宁王党,为何还背着我跟他过从甚密?”
邱连栋低头道:
“儿子与小王爷来往也是为邱家着想,却并没想隐瞒父亲,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禀报父亲而已。”
邱远正冷哼道:
“都到这般时候你还狡辩?亏我还以为你最近长进了。”
邱连栋道:
“父亲,儿子虽然愚钝,却也知道当今天下唯太子与宁王为重。只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现在看来,太子虽然也在积极发展势力,却总是略逊宁王一筹。
“如若将来太子赢得天下,您是众所周知的******,自然荣华富贵不可限量。但倘若宁王获胜,还有儿子作为保票,也能保得邱家一世荣华,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邱远正“咚”地一拍桌子道:
“你简直反了!太子乃正宗嫡出,将来的真龙天子,你竟然公然说宁王获胜!”
邱连栋虽然心中害怕,依然嘴硬道:
“爹爹说的是道理,儿子讲的也是道理。”
“糊涂道理!难道圣贤没教你一臣不事二主么!告诉你,如若真有你说的那天到来,我邱远正绝不苟活世上,还要什么荣华富贵!”
邱连栋道:
“爹爹可以就义做英雄,可邱府的一家大小呢?到时候我们怎么办?那些老老少少的家丁怎么办?”
邱远正怒吼道:
“跟我享得了福,就受得了罪。我告诉你,不许你再去征西王府听差!还有你,”说着转头看向一边的四姨娘道:
“我绝不同意涟漪和司马征的婚事,你们母女死了那条心吧。”
邱涟漪一听,哭着说:
“女儿就要嫁给小王爷,爹爹只管不同意,女儿……”咬了咬牙,道:
“女儿早就是他的人了,爹爹不让我嫁过去,我也没脸嫁给别人了。”
太太眼皮抬了抬道:
“我说呢,涟漪一月有余没住在家里了,我还正想着这么大的丫头能住在哪儿呢,原来在征西王府呀。”
邱远正气得直哆嗦,拿起茶杯砸到邱涟漪跪着的地上,茶水顿时溅了邱涟漪一身一脸,吓得她连哭都不敢了。邱远正恨恨地咬着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