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城说着,牵着杨拂晓的手,握住洗手间的门把,打开洗手间的门,问:“能找着马桶盖不能?要不我陪着你?”
杨拂晓向着顾青城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狠狠的瞪了一眼,两个字从齿间蹦出来:“出去。”
顾青城反手关了门,靠在一边的墙上,半眯着眼睛,等到后面的门打开,他转过去拉杨拂晓,避免她撞到头,触手手上一片湿漉漉的。
杨拂晓看不到,都能感觉到顾青城现在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直接从他掌心里抽出手,“我是洗了手!”
顾青城失笑,“我说你不是洗手了么?”
杨拂晓:“……”
她走到床边坐下来,做漫不经心问:“柳依恬已经被关起来了?”
顾青城看着杨拂晓黝黑的瞳仁,说:“嗯,下个星期开庭,已经解决好了,你安心养伤,你想要查清楚的事情,我会查清楚再告诉你。”
杨拂晓听见顾青城这么说,忽然笑了一下。
“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对我这么客气了?”杨拂晓说,“是因为我救了你一命么?其实我都觉得我是多此一举了吧,就算是我不救你,你肯定也察觉到柳依恬的匕首了,如果你对我态度有所改观就是因为我救了你的话,那样你就忘了吧,你过来也是为了救……”
她的话音未落,唇瓣上已经有了瞬间柔软的触感。
杨拂晓想要向后躲开,后脑勺却被一张温柔的大手扣住。
顾青城捧着杨拂晓的脸,在她唇上浅浅的描摹着,用舌尖勾勒她唇瓣的形状,等到唇瓣完全湿润,舌尖探入。
唇瓣摩挲着,“这样呢?还客气吗?”
这样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暧昧,杨拂晓侧首想要躲开,却被扣的更加牢靠。
可能是因为杨拂晓刚刚喝了牛奶的原因,口腔齿间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杨拂晓有点喘不过气来,特别是在视觉被剥夺的这个时候,她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双手攀附上顾青城的胳膊,牢牢地抓着,好像是一条浮木。
可能是一连几个月都不曾接吻的缘故,双方都有点动情,顾青城将杨拂晓压在身下,双臂撑在枕侧,避开杨拂晓隆起的小腹,一只手已经顺着散开的病号服,向上一路抚过去……
一直到……
顾青城的嗓音沙哑低沉,“你没穿那个?”
“!!!”
杨拂晓微微喘着,她已经感觉到在自己的腿根位置杵着的硬物了,便伸手去推在身上压着的人,如果她现在的眼睛可以看到,就一定可以看到顾青城双眸之中,倒映着她自己好像是水蜜桃一样诱人的脸色。
而就在此时,从走廊上床来一个声音。
“不是吧,你是说顾青城还在当背景墙?他就真能忍的住,要是我是杨拂晓,忽然发现房间里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指不定就吓死了。”
盛微微在下面真的是等的不耐烦了,如果说顾青城好不容易来一次,结果杨拂晓还因为失明看不见来人,这不是白瞎了嘛。
结果,一阵叮铃叮铃的风铃声过后,就看见在床上上下交叠的两个人,这个姿势,太特么的……暧昧了吧?
盛微微急忙拉着沈宸良转身,“我什么都没看见。”
是的,什么都没看见,现在这种身份,她既不想当电灯泡也不想当人靶子。
顾青城给杨拂晓遮了一下病号服上的扣子,又啄了一下她的唇,转而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盛微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专门回来撞破你的好事的!
“我就是回来看一眼,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沈宸良清了清嗓子,“你不是还有话对顾青城说吗?”
盛微微气鼓鼓地甩手就走,“没了,让他自生自灭吧,我才不管他了。”
虽然盛微微是这么说的,但是实际上,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下提起那件事情不利于两人感情修复,索性就暂时推后了,反正以后可以说这事儿的机会还多。
………………
盛微微走后不久,苏烟就拎着一个果篮来了。
苏烟一进病房,就发觉有点不对劲,将果篮放在一边,“我怎么闻着这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荷尔蒙的味儿啊?”
顾青城走到桌边,将纸杯绿茶外包装的袋子丢掉,喝了一口泡了有一会儿时间的茶,“发情了。”
她看了一眼一边正在喝茶的顾青城,“也对,春天了,该发情了。”
苏烟来陪着杨拂晓说会儿话,这两天没什么事情,便时常来医院里来坐坐。
顾青城看了两人一眼,将绿茶杯子扔进纸篓中,“我先走了。”
苏烟没留顾青城,等到他走到门边的位置,开口叫住了他,“你等等。”
她抬手就把羽绒服给杨拂晓披在了身上,“我陪着拂晓下去走走,你等着一块儿下去。”
………………
苏烟和杨拂晓两人在医院前面的小花园里略微小坐,顾青城看着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春日里绿色葱茏的树影里,转身到了车边,解了锁,没有直接进入车内,而是靠着车身给陆离打了个电话,“缇娜现在刚刚来医院,你现在在哪儿?”
陆离说:“陆家老宅。”
顾青城开了车门进去,“我十分钟之后就到。”
但是因为路况拥堵的缘故,原本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的给撑满了二十分钟。
到了陆家老宅门口,在门口霸道地横着一辆车,顾青城将车停在路边,拔了车钥匙走下车。
陆离正在靠着车门抽烟,地上散落了好几个烟头。
而在宅院前面,有不少看门护院的,陆离冷笑着指了指其中一个人,“不过就是一条看门狗,认不得我了么?往前推十年,我还是这里的大少爷,现在一个个都翻脸不认人了?”
前面有人是原来跟着陆老爷子的,现在难免也有脸上不好看的。
顾青城闻到陆离身上有酒气,应该是喝了酒之后过来的。
他皱了皱眉,直接就攥着陆离的胳膊向后面拉,开了车门就将陆离给塞了进去,随即也坐上了后座。
“你喝醉了还来这边耍酒疯?”顾青城拿了一瓶矿泉水给陆离拧了盖子,“你给我好好醒醒神。”
陆离喝了两口水,直接摇下车窗就将还剩一多半的矿泉水瓶扔了出去,嘭的一声好像是水雷似的。
陆离揉了揉眉心:“继续等,还是回去?”
顾青城说:“我来的早,刚刚在离开医院的时候,缇娜的包是放在病房里的,估计要接到这边的电话还要一会儿。”
陆离抬眼,“那我再出去一趟。”
其实陆离真没有打算进去,这只是和顾青城一起商量的对策,主要目标是之前陆老爷子倚重的一个人。
顾青城挑了挑眉梢,“你怎么刚才就没有开车直接闯进去?”
“好办法。”
陆离直接将顾青城踹下了车,然后踩着油门,径直就向大宅前面的铁门撞过去,铁门是虚掩着的,车头被撞了一下,保险杠掉了,陆离猛踩油门,在喷泉处一个漂亮的漂移转弯,车辆打横在喷泉前面。
经过车辆的冲撞,站在门口的人也都散了,看着径直冲进来的车,有不敢动的,也有不怕得罪人的。
不过,这些也只是小喽啰,陆离压根看不上眼。
陆离甩了车门,就直接向主楼走去,“我倒是要看看,现在这个陆家的掌舵人究竟是谁。”
就在陆离即将踏入主楼的同时,聂锋从别墅中走了出来。
“少爷。”
聂锋是当年陆老爷子倚重的老管家的儿子,当年在陆家落败之前,落井下石不说,不过除了苏烟在最后关头放了陆离一马之外,聂锋也临时收手。
陆离冷笑:“你还知道我是陆家的少爷,现在我连家都不能回了,又怎么说?我敢说我爸对你不薄,对聂伯伯也是一样的,但是没想到,我父亲就毁在自己的盲目自信上了。”
聂锋脸上有明显的不自然。
“少爷,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陆离直接将手中正在把玩的金属打火机向聂锋脸上砸了过去,而聂锋没有躲,打火机砸在额角,马上就出了血。
“是的,推翻我父亲的结果,就是把你提拔上来了,”陆离说,“我今天就是以陆家前家主的身份过来的,我想要见见现在现任家主到底是谁,你给我让开。”
说着,陆离就一把推开挡着的聂锋,即将推开门。
聂锋挡在门口,不让进去。
“你现在也学会跟我对着干了是不是?那我倒是想问问了,既然现在的陆氏都不姓陆了,为什么还要留着陆氏的这个名字?就是为了羞辱我们的么?”
聂锋一张脸上更挂不住了。
随后赶来很多人,顾青城也在其中。
他走到陆离身边,小声道:“苏烟已经赶过来了。”
陆离会意,转向聂锋,小声说了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在别墅的第二层楼上,一双眼睛从来开一条缝的窗口看出来,看着楼下的人,眼神阴鹜。
他在旁边拿起手机来,拨通了苏烟的电话。
“到哪里了?”
苏烟回道:“干爹,已经到门口了。”
“现在绕过洪洞路,再重新绕过来。”
苏烟微微愣怔片刻,不理解,自己既然已经进了陆家的家门,为什么还要绕出去。
但是,她还是打方向盘掉头,说:“是。”
………………
当陆离坐着顾青城的车离开,在经过洪洞路口的时候,和一辆香槟色的车擦过,转了眼。
陆离将抽了一半的烟从窗口扔出去,“你觉得会有用?”
“如果是现在陆氏背后的操纵者真的是沈世的话,会有用,”顾青城说,“因为我这个大舅舅十分多疑,比沈洲还要多疑。”
“如果真的是的话,”陆离笑了一声,“那我们算是统一战线了,我拿回陆家,正好沈家大乱,你趁机拿到MSC的控股权。”
顾青城双手稳稳地打方向盘,“我现在不在乎什么沈家的家业,原本就不是我的,我现在只在乎两个人。”
陆离侧首看了一眼顾青城冷峻的面庞,明白了。
………………
玉明秀从私家侦探手中,拿到了一份报告,有关于杨拂晓的所有身世秘密。
杨家养女……
玉明秀是年前才回国的,当时沈嘉攸已经和杨家订了婚约。
三年。
她当时给沈嘉攸选的是一个豪门大家中的千金小姐,不过既然自己儿子喜欢,那这种小家碧玉也未尝不可,杨家好歹也算是有公司有企业的,便同意了。
但是,现在拿到这份报告却差点都惊掉了她的下巴。
她现在对于养女有着近乎相同的感觉,一看到这两字,就想到了沈晚君。
反正上一次在沈晚君的院子里闹过已经撕破了脸,现在也就没有必要非要营造着一种温馨和谐的氛围了。
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而且,让玉明秀心里更加气愤的,是杨拂晓和顾青城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在去年九月份的时候还一起去了X县,这是在做什么?蜜月旅游么?
玉明秀想起来那个在杨拂晓肚子里被隐瞒了两个月的孩子,眯起了眼睛。
她拿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
“玉院长。”
“我想要找医院里最有威望的妇产科的医生……做个亲子鉴定。”
………………
医院里,伤口已经逐渐复原,一个星期后,伤口也不再用经常性的换药了,便想要办出院手续,等到沈嘉攸回来之后再做商量。
沈嘉攸已经两天没有到医院里来了,去了沈阳出差,今天晚上的航班回来。
不过还好盛微微和苏烟偶尔回来陪陪她,才让杨拂晓不至于太孤单。
因为眼睛看不见,杨拂晓便养成了听的习惯,下载了一个听书软件,不过听起来总归是没有看起来爽快,而且声音或慢或快音色音调,和自己脑海中想象的总归是不同。
看不见真的是不方便。
杨拂晓从床边坐起来,手扶着一边的桌角,触摸到一块软软的白布。
这是沈嘉攸搞的布头,将病房内的所有棱棱角角凸起的地方全都用棉布给包上了,避免杨拂晓磕着碰着。
沈嘉攸请来的护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待人亲和。
病房的门敲响了,随即一个女护士探过头来,“准备一下,该做产检了。”
杨拂晓愣了一下,“现在吗?”
她腹中胎儿已经平复下来的,这些天就一直是在养胎,要不然的话只有手上和脖子上的伤,早就要出院了。
女护士说:“你过来吧,是黎医生过来要给你做检查的。”
“哦,好的。”
杨拂晓不疑有他,一边的护工帮杨拂晓在身上披了一件大衣,才扶着她开了门,沿着走廊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