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玠觑一眼门前人山人海的架势,先是让朱耿进去了一趟,没一会儿绣春居的女掌柜亲自下来迎接他们。女掌柜领着他们上了二楼,这里与楼下完全隔开了,摆的布匹也是颜色最好看、花纹最精致的。若是做成春衫儿,不知道会多么好看。
魏箩上前摸了摸布料,又软又滑,拿在手里仿佛掬了一抔水,悄无声息地便从指缝里溜走了。难怪这么多千金贵女对绣春居的衣裳趋之若鹜,盖因它不止好看,穿起来也舒服,让人想不喜欢都难。
魏箩挑了十几匹布,女掌柜问她:“王妃上回量的尺寸还留着,这回可要做成成衣?”
魏箩略有些吃惊,问道:“你们不是只接五单成衣么?”
女掌柜笑了笑,答得很可心:“王妃岂可同常人相提并论?”
绣春居的衣裳做得别致,每做一件新衣裳,都能引起盛京城一阵儿新的潮流,不少商铺争相效仿之,可惜始终做不出他家的韵味儿,这便是绣春居的独到之处。既然掌柜都开口了,魏箩自是答应的。
女掌柜道:“等衣裳一做好,我便让人送到靖王府。”
魏箩点头,见朱耿跟着女掌柜去了槅扇内,想必是去付账的。魏箩和赵玠走出绣春居,魏箩打趣道:“大哥哥这回出了几十倍的价钱?”
赵玠道:“年前我将这间铺子盘了下来,日后你想做多少衣服便做多少衣服。”
魏箩张了张嘴巴,头一回觉得嫁给王爷的好处是这么实在。
出了绣春居,魏箩正准备上马车,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高晴阳从绣春居门口走出来,瞧见对面一个衣衫褴褛乞讨的小姑娘,偏头吩咐了丫鬟两句。便见那丫鬟点点头,去一旁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放到小姑娘面前,没等乞讨的姑娘道谢,丫鬟便走回高晴阳身边了。高晴阳收回视线,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转身走向自家的马车。
视线一转,对上魏箩含笑的眼睛。
高晴阳一顿,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也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旋即坐上了镇国公府的马车。
魏箩对高晴阳还是有几分好感的,虽然小时候她们见面不算愉快,但是没想到她性格变了这么多。上回她不仅帮自己赢了牌,还帮自己拦下了李襄的一巴掌,性情实在没得说。
不知道她定亲了没有?
赵玠把魏箩拉进马车里,点点她的额头问:“想什么呢?”
魏箩颇有些神秘,笑道:“不告诉你。”
赵玠的手放在她小屁股上,眯了眯眼睛:“说不说?”
魏箩真的被他打怕了,就算他刻意减轻了力道,但还是很疼的。她从他怀里跳出来,坐到对面道:“我方才遇见镇国公府的高姑娘了,你不是她的表哥么,你对她印象如何?”
赵玠想了想,道:“高晴阳?”
魏箩颔首,“正是。”
赵玠思考了片刻,他对旁的姑娘委实没怎么上心过,跟高晴阳说过的话屈指可数,更谈不上什么印象。遂淡淡道:“听母后提起过几句,是个安静稳重的性子。”
魏箩想了想,很快又蔫儿了下来。常弘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高晴阳又安静,两人凑在一块儿,岂不是谁也不跟谁说话么?看来是不适合的,她还是别操心了。
之后几天,魏箩和赵玠陆续去了几位长辈家中,收到了不少红封。
这个年算是平平静静地过去了,天气也一天天回暖,不如前一阵儿来得那么冷了。这天城外庄子里送来了新摘的樱桃,金缕洗了一碟子送到书房,魏箩一边蘸着酥酪吃,一边趴在窗边的榻上看奇闻录。
赵玠在一旁处理公务,偶尔觑她一眼,那小姑娘正看得津津有味,根本无暇顾及他。
赵玠放下宣笔,揉了揉眉心,正要开口叫魏箩过来。便见朱耿从外面走进来,面色凝重道:“王爷,您吩咐属下的事,有消息了。”
魏箩耳朵尖,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立即放下手里的樱桃,扭头看去。
赵玠道:“说。”
朱耿道:“十五年前曾伺候过宁贵妃,后被遣散出宫的嬷嬷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