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越来越近,脖子都能感觉到那刀锋的寒冷,张儒眼中充满绝望:难道我就要这么死在刚穿越过来的大明王朝?老天,你他妈难不成是玩我?
刀离脖子还有一寸,一枚黑色的七寸丁从天而降,击穿了万通的手掌之后将精钢打造的刀柄钉在结实的梨木柱子上。
万通捂住手掌,回头暴喝:“哪个不要命的敢管闲事。”
虽然不知道出手的是什么人,张儒却没来由松了口气,看来老天还没有抛弃自己,至少这一刻没有。
楼上一个冰冷的声音传出:“万通,别以为整个北平的人都怕了你,别人怕你,我可不怕。”
听到声音,前一刻还张扬跋扈的万通脸色大变,失声道:“崔克己,怎么是你!”
从楼上雅间走出一个身着黑袍玉面如冠的中年人,中年人大概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披着肩上,腰间悬挂着锦衣卫特有的绣春刀,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枚七寸黑钉。
他轻蔑的看向万通:“放了他们,今天的事我就不与你计较。”
万通涨红了脸道:“崔克己,你别欺人太甚。这两个小子不知死活,将我儿打成如此模样,我今日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张儒连身子都动不了,自然看不到那中年人的模样,但一听到万通失声叫出对方的名字,他立马心安了不少。
如果说锦衣卫中除了袁彬之外还有人能够镇得住万通的话,那就只有这个叫崔克己的中年人了。
此人的父亲乃是大学士崔恭,自己又是锦衣卫的同知,功夫相当了得不说,家族势力也大。万通曾经在崔克己手上吃过不少亏,甚至他之所以会丢了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位置,都跟崔克己父子有不小的关系。
跋扈的万通一开始不知道崔克己何许人也,仗着自己姐姐的关系横行无忌,却不料上任当天就被崔克己揍成了猪头。没过几天,万通想要报复,结果却是再次被揍成猪头。
实在没有办法之下,万通找汪直帮忙借用西厂番子对付崔克己,不料汪直的人还没接近崔克己就撤退了,第二天,崔克己二话没说将万通狠揍了一顿。那一次,他足足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从那以后,万通再也不敢招惹崔克己。
没想到这次在这阳春楼酒家,竟然遇到了自己的克星。
为了顾及颜面强行说出那番话后,他马上就后悔了,别人不知道崔克己何许人也,他却是再清楚不过的。
果然,崔克己脸色微变之下,手中的七寸黑钉再次射出,这次,洞穿的是万通的左手。
“看来许久不敲打你,你越来越硬气了。我不想跟你废话,趁我没发火之前,滚!”崔克己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乜着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万通。
“可.”万通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里一样,后面的话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来。
崔克己接口道:“别可可可的,我耐心不是很好,这你是知道的。”
万通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内心深处对这个人的恐惧,大着胆子道:“他将我儿子打成这样,还将我的家仆打赏了这么多,崔大人好歹也是锦衣卫的高管,不问青红皂白而要我善罢甘休,未免有些不妥吧!万某如今没有官职在身,难不成崔大人要倚势凌人不成!”
他也是被逼狠了,这要是在以前,他是绝对不敢跟崔克己这么说话的。
没想到崔克己不怒反笑:“认识你这么多年,也就今天觉得你万通跟阉人有点区别。还知道为自己儿子出头,总算是能像个爷们一样说话。好,你说你想怎样。”
万通心中一喜:“既然大人问了,草民就说了。这两人由草民带走,阳春楼的损失万某一人赔偿,所有食客的饭资,都归万某人负责。”
崔克己翻身一跃就到了大堂正中央,他慢慢走到万通面前,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万通的脸仔细看了好一会:“你万家很有钱嘛,可是,这就是你跟我讨价还价的底气么?”
“你别逼人太甚。”万通将话语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
“啪!”崔克己骤然出手,直接给了万通一巴掌,速度太快,万通只觉脸上发烧,却连躲避都来不及。
崔克己从怀里掏出白色的手绢抹了抹手:“记住,跟我说话,你永远都只能低声下去。万家很厉害,你姐姐更厉害,纵使天下所有人都有所畏惧,唯独我不怕。”
前所未有的羞辱让万通彻底失去了分寸,他猛地一挥手,恨声道:“给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