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谁这么冒失,没长眼睛呐!”时间还是下午时分,北平顺天府的冬日已经显得有些寒冷,那被撞到的人手贴在地面上后打了个哆嗦,十分麻利的站起来脱口便骂。
张儒未曾发声,范统已经不乐意了:“你这阉人,敢这么对俺家大人说话,找死啊!”
那被撞到的人这才定睛一看,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一个是面色阴沉如水的九边巡查将军,另一个则是不认识的壮汉。本来嚣张的气焰马上就被强行压了下去,谄笑道:“原来是张大人,小人麻烦了,还请张大人不要见怪。”
张儒随意的挥了挥手,似乎想将心中的烦闷挥洒出去,忽见眼前的人有些眼熟,他不由奇道:“你是谁?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被撞到的是一个青衣小太监,见张儒主动和自己说话,他忙笑道:“大人贵人多忘事,小的李广,是梁公公身边的人,小的曾奉命去西山找过大人您。”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号人,他拉住李广问道:“我有几个问题问你,比必须如实回答。”
突如其来的严肃表情可将李广吓得不轻,他忙不迭点头:“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万通的家仆围了毓庆宫的事,陛下是不是事先知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陛下暗中操控?陛下这么做的原因,你可知晓?”连续三个问题抛出,张儒紧张的等待李广回答,手却紧紧抓着对方,生怕对方跑了。
这种问题,李广哪敢回答,苦着脸道:“大人您就别为难小人了,如今事情尘埃落定,大人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这其中隐情他是知晓的,张儒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不肯放开:“法不传六耳,现在就你我二人在此,你放心,我不会泄露出去的。”
李广依然哭丧着脸,口中说着什么都不知道,目光却时不时朝范统身上瞟。
张儒会意,对范统道:“你去周围看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在,毕竟宫中人多眼杂的,让人听见了不好。”
范统是个大老粗,成为锦衣卫中一员之后,师父范无咎就说过要对张儒言听计从。他哪里知道张儒是要支开自己,马上听话的朝周围飞奔而去。
确定范统走远之后,张儒这才松开李广的手臂:“现在你可以说了。”
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李广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后,压低声音道:“陛下似乎跟万家达成了什么协议,这次的事情,实际上是对大人的一次试探,至于陛下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奴才也不知道。大人,我可把知道的都告诉您了,你可不能传出去啊!”
这种秘辛,也只有皇帝身边的人能知道,李广之所以知道,还是托了梁芳的服。内宫太监都喜欢认干爹,一来好让自己在内宫混得顺当点,二来那些大太监也需要一些心腹为自己做事。
如果今日张儒撞到的是别人,那就算是他把对方个打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好遇到了李广,让他事先有了对策。
放走了李广,张儒站在原地思忖起来。
皇帝这么做,显然是不放心自己,以太子跟自己的关系,只怕皇帝是怕自己将来会从在太子登基之后拿到太多权柄。不管是大明还是历朝历代,当一个人手里握着的权柄太多,难免会有异心。就算如霍光一般没有异心的人,却因为权柄过甚而太过骄横,最终却是落个见不得人的凄惨下场。
皇帝要试探自己对皇室的忠心,所以捣鼓出一场好戏。而万通之所以愿意牺牲自己好不容易拉拢的锦衣卫,不过是为了在皇帝百年之后,为家人谋个好点的下场。
很显然,被当抢使的万通也意识到,他们以前胡作非为太多,已经得罪了太多人。
还没完全想好对策,范统已经回来了,站在他身后微微垂首:“大人,周围没人。”
张儒点点头:“走,跟我回东司房。”
范统很好的继承了姜伟的一丝不苟,虽然在很多方面领会能力没有姜伟那么好,但是勉强堪用。
两人回到东司房后,牟斌已经等待多时,看大人恢复如常,牟斌很是高兴,拉着张儒准备进行详谈,张儒却拒绝了他的提议:“等我回来再聊,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牟斌自动忽略了后面一句,问道:“大人可是要前往东宫探望太子?太子无事,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太医为殿下号脉之后,太子就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