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叶君生绝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深藏不露,好深的心机。”
“如此看来,大人之前的猜测竟八九不离十,难道说少爷之死。真与此子有关系?”
文先生眸子闪烁着,他又想起修书让朱七珍在道安府寻机下手。做掉叶氏兄妹,到头来却是朱七珍莫名失踪的事。
前因后果,诸种疑团,尽数契合起来,全部指在叶君生的头上。
如果一切成真,那这个读书人未免显得太可怕了些。
“不行,必须立刻禀告大人知晓。”
文先生不假思索,蹬蹬噔的下楼,穿街过巷,最后回到位于翰林街的楚府——
是的,年初楚知州接到旨意,调离冀州知州一职,返京担任礼部尚书。表面看似升迁回京,实则地位有所下降。礼部掌管礼乐、祭祀、朝会、宴享、学校、科举之政令,不可谓不重要,只是与楚云羽的期望有所出入。
本来他由太子派遣,到冀州,大刀阔斧,清除二王爷的势力,事成之后,将衣锦还京,晋身翰林大学士。
然而事与愿违,在冀州,楚云羽受到不小的挫折打击。首当其冲,当然是爱子天降横祸,死于非命;然后是圣上龙体康复,病愈复出,重新理政。
于是,太子不得不交还权力,本来声势浩大的整顿之举,也被迫中止。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楚云羽被调离冀州,回京担当礼部尚书。
此举,被他视为失败,耿耿于怀。尤其当叶君生横空出世,夺取了天下第一才子竞赛的名头后,更是觉得寝食不安。
在楚云羽的心目中,早把叶君生划分到二王爷的阵营当中,而且肯定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如今,叶君生名满天下,万一再被他参加科举高中的话,定然一飞冲天,再无法压制。
君上重新执政,据说对于太子如此心急打击二王爷的行为颇为不满,已心有芥蒂;朝野之上,也是一片怨言,不时有御史上书,弹劾太子骄奢自傲,党同伐异,排斥异己……
诸上种种,都在预示着局势开始变得微妙。一旦再发生某些不可控制的事情,而或冒出什么人来,都会产生变数,甚至让整个局势根本性改变。
叶君生,很可能就是这么的一个关键人物。
若果当初在冀州,叶君生还只是一个薄有声名的地方才子的话,那么其及时跳出去,不立危墙之下,提前跑到扬州,最后还成就“第一才子”的盛名。这份成长的速度,不得不让楚云羽谨慎对待,并嗅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一般来说,读书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叶君生这样不按套路出牌的读书人。在他身上,找不到丝毫书呆子的呆滞,找不到圣贤教化的方正耿直,他是飘忽的,不可捉摸。
当你觉得你已经足够了解他了,然而最后的事实证明却是:你大错特错。
楚云羽为官数十年,阅人多矣,自认为对于世道人心已浸淫熟悉,可在叶君生面前,在这么一个年轻的读书人面前,却被狠狠耍了一顿。
坐在太师椅上,听完文先生的禀告,楚大人突然暴怒,将手中青瓷杯盏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化为一地狼藉:
“可恶的家伙,为何以前不知他竟会武功?”
在天华朝,文武双全的士子为数不少,不足为奇,奇怪的是,没有人知道叶君生也是很能打的。
文先生连忙告罪:“他一直没有表现,是属下疏忽了。”
楚云羽吐一口气:“好,很好,提前来京,准备乡试。但只要本大人在,一个小小的秀才还能翻天了不成?”
他嘴里以“小小”形容,但跪在下面的文先生却知道:这一次,大人要动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