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九、我心安处即吾家
看着垂头的将岸,俞国振既好气又好笑()。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还请小官人责罚()。”
“责罚?我为何要责罚你?”
“小人处置不当,怕是要给咱们新襄惹来麻烦……”
“麻烦已经惹来了,你看,不就在到处转悠么!”
俞国振歪了一下嘴巴,目光向着栅栏木寨中到处乱转的那侗人少女瞥了过去。这少女一点也不怕生,走到哪儿都是大呼小叫,象是一只撒欢的小狗儿。
不过,少女身上的白色棉布条儿,让俞国振又皱了一下眉:“伤口处置得彻底么?”
“小官人放心,可是思乙道姑亲自动的手。”
癸泉子与宋思乙也随着他们来到了钦州,这老道四处招摇撞骗,但自从与俞国振认识后就绝了到处跑的念头。俞国振确认他的医术确实不错,据他自己说年少时还得过李时珍的指点,不过对此俞国振是将信将疑的——李时珍去世之时,癸泉子还不知是否出生,哪里能得到他的指点!
因此,俞国振将自己对于疾病、伤势和人体解剖等方面的一些认知,整理成了书册,交与癸泉子去研究。此时他尚未能造出玻璃,也就没有显微镜可供癸泉子使用,因此癸泉子对他的那套,也是批判得多同意的少。
但好歹在外伤处置上,癸泉子与他的女弟子宋思乙,其技艺水准还是让俞国振相当满意的。
“还是不错,总算救了人,若是当着你们面被吃掉,那才是真正的大麻烦。”俞国振拍了拍将岸的肩膀。
就在这时,原本在四处乱逛的那个侗女突然转了回来,拦在了俞国振与将岸之间,用侗语飞快地说着什么。
她略带敌视的目光,令俞国振有些无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话()。”
那侗女“哦”了一声,然后缓缓用钦州方言说着,但是俞国振仍然不懂,他看了看将岸,将岸面红耳赤,一把将那侗女拉开。那侗女却是倔犟,踉跄了两步,便又回来,还用一双大而圆的眼睛瞪着将岸,然后又说了句话。
“她说什么?”俞国振问道。
将岸无奈:“小官人,宜娘说……她说小人对她……呃,那个比较好,还请小官人莫要责怪小人……”
“宜娘?”俞国振拖长了声音,重复了一遍,这显然是侗女的名字。侗女听道呼自己的名字,乌溜溜的眼睛瞪着俞国振,俞国振意味深长地对将岸点了点头:“哦,你知道她的名字了。”
“罗……罗宜娘,倒是和咱家汉家的名字一般。”
俞国振也觉得有些头痛,他们初来乍到,原本不准备这么快与侗人打交道,可没有料想将岸竟然拐了一个侗女来了。
“今晚加餐,吃老虎肉。”望着一边的罪魁祸首,他咬牙切齿:“虎皮扒下来,硝好了留着。”
让罗宜娘跟着将岸回来的,就是如今被摆在一旁的那只老虎,当时这头大胆的华南虎隐伏于林中,在将岸回头时猛然袭击,若不是罗宜娘推了将岸一把,俞国振未来计划中的外交奇才就要丧生于虎口中。而罗宜娘推这一把的结果,是使得她被老虎扑倒,肩膀胳膊和身上,都是被抓伤咬伤。
好在家卫少年们极是警觉,面对猛虎也不畏惧,枪盾齐上引开了老虎,将岸将罗宜娘抱走,然后铳手轰烂了老虎的头颅。
这种情形之下,将岸的勘测计划也只能取消,将受了伤的罗宜娘带回新襄。
偏偏罗宜娘是个不安生的,清醒过来之后,便是东奔西跑大呼小叫()。这黄牛岭一带,她也来过不只一次,事实上此地与她们时罗侗只是隔着一条渔洪江,除了墩兵之外,原本是少有汉人往来,倒是侗人到这儿捕猎得多些。
她听说有伙汉人到了这儿,但前后也就是十余日的功夫,没有料想汉人已经结成了村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