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主这一招真是厉害!”
“那老儿也算快了,可跟行主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四下里响起众游侠儿的马屁声,如潮拍岸,连绵不绝。窦弃也为自己的应变感到得意,不仅挡的好,攻的也妙。正幻想着下一刻紫艾刀破开对方肚肠时那悦耳的撕裂声,左脸突然一疼。
“啪!”
窦弃整个身子横飞数米,重重的砸在了地上,装饰华美的紫艾刀也脱手掉到了更远的树下,半边脸肿的不成样子,口角流出血迹。
“啊?”
“发生什么了?”
“行主怎么……怎么……”
众游侠儿面面相觑,根本没看清刚才怎么回事。也只有徐佑明白,左彣第一招其实是虚招,只为投石问路,落子弈棋,最多用了一成的劲道。等窦弃做出了反应,并且招数用老的时候,闪电般使出右手,打了他一记十成十的耳光。
窦弃能在钱塘混出名声,也有几分狠劲,被左彣瞬间击败,非但不怕,反倒吐出满嘴的血沫,高升喊道:“上,全给我上,死活不论!那个小娘留着,晚上给兄弟们开开荤!”
众游侠儿仗着人多,齐齐一声喊,持殳围了上来。
“上!”
七八根殳从四方攻来,或成平刺,或成竖砸,或成横少,看上去有章有法,不像乌合之众。
何濡神色一动,口中喃喃道:“四平势,跨剑势,骑马势……劈山势……”|
锵!
左彣长剑在手,寒光四溢,足尖点地而起,身法迅疾而飘忽,如狼如羊群,碰着即倒,挨着即伤,剑出则殳断,手下无一合之将。不过他多用肩、肘、膝和剑背等部位攻击,只薄施惩戒,并没有杀人。
转瞬之间,地上满是哭爹喊娘的惨叫声,殳杆更是断的四处都是。左彣收剑归鞘,气不喘,声不颤,道:“郎君,这样教训他们可好?我念着咱们总要在此定居,要是杀人,恐怕县衙那一关不好过。”
“你做的对!光天化日之下,杀了人总归是麻烦事,况且这些人又未必个个该死!”徐佑轻笑道:“不过风虎你莫非有个人喜恶不成?怎么这几个伤的重了些?”
徐佑指的那三个人,一个人断了左臂,一个断了左手三指,还有一个却是折了腿骨。这会也是他们喊的最为凄惨,其他的看起来鼻青脸肿,但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叫的惨,或许是做给窦弃看的。
打群架这种事,总有人出工不出力,古今亦然!
左彣赫然道:“这三人的功力要高出旁人一大截,下手又刁钻狠毒,混战中难免会照顾不周……不过都是断骨而已,找大夫接上,百日即可痊愈。”
徐佑倒是奇了,左彣的武功怎样,这一路来他是烂熟于心。对付钱塘县几个游侠儿,竟然会收不住手,可知这三人的武功已经不是街头小混混的级别,难倒还能入了品不成?
左彣看出徐佑的疑惑,道:“这三人的真实功力并不足道,只是使出的殳法颇有些门路,彼此配合巧妙,攻守兼备,要不是他们没有学过修行气息之法,恐怕一时还不容易对付!”
“还有此事?”
徐佑方才在一边观看,已经看出这群人的殳使的似模似样,可毕竟没有亲自下场,体会没有左彣的深刻。
一扭头看到何濡,正若有所思的低头看着满院子的断殳,想起刚才似乎听到他嘀咕什么四平势、跨剑势的话,眼睛悄悄眯了起来,突然问道:“其翼可是知道这殳法的来历?”
何濡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寂寥之意,用只有身边几人听到的声音,道:“这是北魏的沙门殳法,是我恩师支道安所创,因我不曾习武,仅有我的师兄清鸾学得……”
之前何濡曾跟徐佑提过,五年前他和恩师一道从北朝逃回了江东,却没听提过所谓的师兄。
“清鸾现居何处?”
“他也与我们一同来了江东……只是我为了心中所谋之事,早早离开了恩师,也不知道师兄现在去了何处……”
徐佑目光扫过想从地上爬起的窦弃,提起一根断殳,走过去对准脑后砸了下去。
扑通一声,窦弃软绵绵的趴在地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徐佑扔掉断殳,拍了拍手,又走了回来。秋分从怀中掏出小帕,给他细心的擦去手上的灰尘。
徐佑笑了笑,由的她去,悠悠道:“那就是说,你这位清鸾师兄,很可能就住在钱塘喽?”
左彣道:“这个不难,既然这群游侠儿会何郎君师门的殳法,跟着他们自然就能知道贵师兄是否真的在这里!”
何濡默然无声,过了一会,微微叹了口气,道:“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