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秒之间,曾经看过的鬼故事争先恐后钻进脑海。
有一篇最为形象应景,周缱绻几年前看的,讲的是主人公一个人正好好键盘敲字呢,突然电脑屏幕里出现一抹身影,女子身着白衣,及膝黑长发笔直垂下,脸色煞白煞白,一动不动,好似就立在身后咫尺之距,一双静眸冷冷清清……
脖颈灌了铅,沉沉坠坠,分毫都扭转不得。
周缱绻全身都有点开始战栗,她觉得女鬼的手好像都要攀着她肩了,床底下的鬼也正在爬出来呢,下水道里的鬼也正努力钻出来呢,吊扇上趴着的鬼森森望着她呢!
天呐,救命!
猛然闭了闭眼,周缱绻绷紧牙根,救命,澹台垣,救命,屋里都是女鬼啊!
她霍然踢开凳子站起来,没命的往外跑。
动作太过急促,本就擦着桌沿搁置的沙拉盒和白瓷碗“砰”一下全碎了。
昏暗中,土豆泥和沙拉酱糊了一身,周缱绻慌不择路,脚上似踩着碎渣,她磕磕绊绊走了两步,哇哇惨叫一声,“急急如律令,恶鬼通通散开。”
大概太过恐惧,气息短促,夹杂着哭腔,毫无阵势,要怎么可笑就怎么可笑。
站在椅后的澹台垣本携着几分愠怒,他最近运动量剧增,才和张锋告别到家,身上穿着球衣,一身汗渍被风吹散,却憋得难受,正欲洗浴。
还好,衣服只脱到一半。
他无奈扶额,不知何时他的要求竟低到了这般地步,衣服没脱完就还能忍受?
不就停电?
迷蒙视线里,见人吓得要死的正拧门,不知怎的,澹台垣忽然起了一丝捉弄的想法。这种乍然闪现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新鲜,便没有顾虑的大步走到她身后……
许是太过焦切,她埋着头,慌乱之下门锁拧得毫无章法。
澹台垣站定,伸出右手轻轻触到她背后脖颈,试探着贴了上去。
她很瘦,一掌下去包裹住了一半肩。
忙碌不停的人骤然止了动作。
“啪嗒啪嗒”转动钥匙孔的声音刹那顿住。
一动不动。
就是一动不动,然后缓慢的开始簌簌颤抖。
澹台垣觉得这反映还算合情合理,是被吓着了,但明显也没吓坏。
“喂……”
“啊——”
他轻唤一声,话没说完,就被凄厉的尖叫严严实实盖了过去。
分贝高亢,像是挟着疾风闪电之势,澹台垣觉得耳膜都被刺得颤颤巍巍,他后退一步半掩住耳朵,见个头小巧的女孩想退却退无可退,只好抱着头贴墙徐徐蹲了下去,抱膝紧紧蜷缩成一团,尖叫声停下,颤抖啜泣却开始。
“……”澹台垣一愣,枉他以为女生怕黑怕鬼尖叫不停都不过是一种手段,不就是以此博得同情爱怜而已?
“不是你召唤的么?怎么反倒被我吓了个半死。”
心中存了两分抱歉,话语却*的,澹台垣说完才有所察觉,又不知如何弥补。
熟悉的话语盘旋在黑暗里,吓得要死的周缱绻一听,顿时一滞,她气极的“啊呀”一声,脑袋从膝盖弯里抬起来,狠狠瞪着那抹隽长的剪影,眼泪鼻涕越发凶猛。
都是什么鬼啊……
她用手背狠狠抹了把眼泪,泄气的把两条腿展平,甚至恼怒的在地上踹了几踹。
“我慌了,也不记得有没有叫你。”说到这,周缱绻抽噎得更气了,她瞪着他,情绪崩溃,她叫他是来帮她,结果倒好,本来不至于吓成这样的,这人怎的这般可恶,要有心脏病这会儿都嗝屁了。
越想越意难平,周缱绻揉着额头别过脸,真是不想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