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点迷惑,他轻轻点了点头。“是的,我想知道。”
“其实本官有什么看法并不重要。”依旧是一个令人困惑的言,让易水觉得他是否已意识到军事顾问的问题早就在更高的层次被确定了,下面生的事情仅仅只是一些象征性的过场。但是,秦朗似乎没有与清政府达成什么协议——如果有,最起码他会通知瑞切尔,但从来没有这种消息——他“意识到”的东西同样不应该存在。
但易水的迷惑没能持续太久,袁世凯自己揭示了答案。“就本官自己的看法,就像列国代表一致批评的那样,贵*事顾问的作风实在……”他摇摇头,“虽然他们在此次操演中取胜,但本官实在不敢恭维。”用一个长长的暂停强调他的看法,袁世凯接着说,“不过贵*事顾问毕竟赢了,纵然不算光彩,按照朝廷的命令本官也只能让他们取代德籍教习。”
也就是说,用umbre11a的军事顾问取代德*事顾问仅仅只是因为北京的命令而不是他的意愿。易水觉得他完全明白袁世凯的意思,但同时他也有感觉,那只是一种讨价还价的手段。
易水不认为有哪位中国官员会受到西方的僵化军事理论影响——如果有,那个人绝不会是袁世凯,新军中那些留学德国的军官才具有这种可能性,但他们只能提供参考意见,而且不一定会被采纳。
因为满清政府在对外政策上一贯奉行的是实用主义,“以夷制夷”与“师夷长技以制夷”从来不是空话,而是指导理论——尽管事实上它们从来没有实现过,而且也不可能实现——都是空谈。易水不想评论它们,他没有秦朗那么尖刻,但使用敌人最擅长的武器并按照敌人最擅长的方式作战只会带来不可逆转的失败,而且永远如此。
袁世凯肯定明白这样一个浅显而且简单的道理——演习已经证明了这点。当然,以前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现在,既然已看到一种新的、虽然不怎么光彩但确实能够“制夷”的“长技”,他怎么可能将它抛到一边呢?
那才是真正毫无逻辑的行为。
易水再次确定自己的判断,袁世凯刚才的言仅仅只是一种讨价还价的策略,因为他在这里,一位umbre11a的薰事就在这里,他有这样做的机会。
—
那么,他想得到什么?
“袁大人似乎不太喜欢我们的军事顾问。”易水微笑起来,“不过我的看法是,永远不要以敌人擅长的方式作战。”
“本官第一次听说,但确实有道理。”袁世凯说。
“那么你应该已经注意到……”易水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在批评美国顾问的裁判和观察员们,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明显了,“我们的军事顾问能够提供一种别人并不擅长的战斗方式。”
“是这样。”的确是这样。
“所以我不太明白袁大人为什么不喜欢我们的军事顾问。”
“本官刚才已经说过,”沉默了一会儿,袁世凯慢慢的说,“本官的看法并不重要,一切都是朝廷的意思。”
是的,朝廷的意思。但易水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细节,当袁世凯提到朝廷的时,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怪异。这算是一个提醒?有可能。那么他的意思是……易水更仔细的考虑着,突然记起一个重要问题:新军中的德国顾问是袁世凯自己雇佣的,而美*事顾问却是秦朗强迫杨儒签署合同后由北京派来的,所以……
所以袁世凯不满意。他的权力被冒犯了——虽然冒犯是朝廷——另外,杨儒肯定没有告诉北京自己接受合同的真实原因,或袁世凯不知道真实原因,这样他就会觉得杨儒做了一件出他的权力范围的事情,而在官场上,这显然是官员们一直忌讳的。
所以袁世凯不高兴,对杨儒,对朝廷,当然也波及了umbre11a的军事顾问。但这只是一个小问题,很容易解决——但不是现在。我需要一次单独会谈。易水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