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加利福尼亚,不是阿比西尼亚,有点类似广州湾…雇佣兵们来说,越南始终是个陌生的、缺乏经验的地方,潮湿而闷热的丛林里既潜伏着反抗份子,也潜伏着更加危险的动物与昆虫。而且站在事实的角度,毒蛇与蚊子的危险程度远远过武器简陋的反抗份子。
不只是因为毒液和疾病,更大的原因在于毒蛇和蚊子总是随处可见,尤其是在雇佣兵们穿越丛林的时候,而反抗份子却极其罕见。
“也许当我们都死于毒蛇和蚊子的叮咬以后,反抗份子就会从他们藏身的地洞里钻出来了。”巴茨咕哝着,带着一点泄的情绪用猎刀将一根挡路的树枝砍成两截——其实这应该是向导的工作,但那个越南人无论怎样也不愿意走在队伍的前头,即使跟随部队行动的法*官踢他的**也没用。
据说他已经被反抗份子设置的各种陷阱吓住了,看起来似乎也是这样,但雇佣兵们觉得既然他是向导,那么就应该有向导的样子,否则他还能有什么用处?然而他们又不得不带上那个越南人,要不然只有上帝才知道他们会跑到哪里去。
在丛林里迷路可能性与在沙漠里一样高,甚至更高。
“所以我讨厌这个地方。”巴茨抱怨着,“见鬼,为什么我不能留在海防的基地里?”
他觉得自己应该留在海防修建新基地,虽然那件工作既无聊又枯燥,除了打桩子然后用铁丝网把基地围起来。就是用木板修建新房。但至少比现在安全。而且他是一名老兵,完全可以让刚刚进入公司的、还没有进行训练的新人承担全部体力工作,自己仅仅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并且理直气壮地宣称自己正在“监工”。
而且海防基地是公司拥有地第二座大基地,面积仅仅小于谁也不愿意去的五十一区——法国人再次扬了他们的慷慨精神,就像当初拿破仑皇帝用一千五百万美元地价格出售整个路易斯安娜地区一样,以近乎免费的价格将十五平方英里土地租给公司——在一座面积如此庞大的基地里,想偷懒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毫无疑问,这仅仅是一种妄想:秦朗不是慈善家。既简单又轻松的工作怎么可能交给战斗人员?
如果有人得到的是战斗人员在执行作战任务时地工资,那么他就必须到最危险的第一线去,谁也别想偷懒。
“你想留在海防或河内?威廉,那是做梦。”张彪挥动猎刀将路边的杂草砍倒,当然也没有忘记嘲笑朋友的不切实际的想法。“老板让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帮助法国人消灭反抗份子,不是让你度假。”
“我不认为参与新基地建设能被看成‘度假’。张,那是工作。”
一个苍白无力的狡辩。张彪笑起来。“帮助法国人消灭反抗份子才是工作,参与新基地建设不是。除非你地薪水与那些刚刚招募进来的新人一样高。”
他知道巴茨绝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工资降到新人的标准——虽然名义上有一点钱,但实际等于“没有工资”,每一分钱都被公司以各种各样地名义扣除了:训练费、服装费、伙食费……而且,如果扣除午餐肉。新人的食品配给标准事实上远远低于正式战斗人员。大家都经历过这样地阶段,只有傻瓜才愿意重新来一次。
巴茨不是傻瓜。他只是喜欢抱怨,所以他再也不提刚才的想法了。
但过了一会儿,也许仅仅前进了五米,他又说:“好吧,就算我不能留在海防,但至少我可以留在河内,不是吗?”
绝大多数人现在都在河内……确切的说,是几乎所有人,只有小部分人参与了正在进行的行动,包括基普林大队的一个中队、韦恩大队的一个迫击炮小队,以及巴茨和张彪所在的侦察小队,全部兵力加起来不到三百人,仅仅相当于全部兵力的百分之十,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其他人可以留在河内,而我们却不得不在丛林里钻来钻去?”巴茨气愤的哼哼着。
这一次,张彪没有说话。派哪支部队参加行动,这是指挥官们讨论后决定的事情,抱怨这个问题就等于抱怨指挥官们的命令存在错误,但张彪从来不会指责自己的上级,这是他的处世哲学,而且范.迪恩指挥官就在队伍里,他亲自指挥这次进攻——尽管根据规定这是被严格禁止的举动。
最高指挥官不应该丢下自己的指挥部和部队,参与下级单位执行的任务。
但张彪什么也不说,什么意见也不表,只是安静的听着,同时专心的搜索草丛。所以他能看到巴茨看不到的东西。
“停下!”他突然拉住巴茨,同时做出“停止前进”的手势。
缓慢前进的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马夏尔上尉奇怪的问——殖民当局任命他为派驻雇佣军的
,作为对他的过于低下和不可靠的办事效率的一种惩本人却相当高兴——因为雇佣军有大量午餐肉。
然而在雇佣军里,马夏尔觉得情况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乐观,一方面,他几乎就被以前调查时在报名点的几个雇佣兵认出来了,有好几次,他们叫了他使用的假名字而他只好装着没听见;另一方面,上尉觉得umbre11a雇佣军与世界上任何国家的军队都完全不同,甚至与美*队相比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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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行军。马夏尔见过的每一支正规军队的行军队列都是密集而且整齐的,士兵把步枪扛在肩上,几个人组成一个横队。再由无数这样的横队组成纵队。在军官带领下以标准步伐前进,即使在战区也保持这种行军方式。然而umbre11a的雇佣军不同,雇佣兵要么把背着他们地武器。要么就把它们拿在手里并让枪口朝向斜下方;他们也没有统一地步伐,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步调行动,只是度尽量保持一致;而且雇佣军也不列队,在宽阔一点的道路上,雇佣兵们在道路左右两侧形成交错地松散纵队,在狭窄的路上队列就只剩下唯一的一列纵队了。但还是很松散。
马夏尔一点也不适应这种行军方式。正规军队的整齐队列能让部队看起来更具有气势和士气,不管对友军还是对自己都能起到一种鼓舞作用,然而美国雇佣军的行军方式则会让人觉得他们很懒散……事实上,上尉一直觉得他们更像到郊外打猎的游客,而不是前往战场地士兵。
这些雇佣兵鼓舞不了任何人,相反还可能彻底破坏友军的士气……
当然,幸好他们要求单独作战,这样部署在安世地区的部队就不会受到他们的不利影响——但不幸的是。作为联络官他正好就在雇佣军里。马夏尔很担心自己的安全;虽然雇佣军在阿比西尼亚干掉了三万意大利人,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担心。
然而现在,他又有了新的认识。当部队得到“停止前进”地信号时,雇佣兵只用一会儿就进入战斗状态了。他们跪下并转向道路两侧,同时枪口抬起。只花了几秒钟工夫。但上尉很清楚正规军从行军转为战斗状态需要好几分钟,而且在这点时间里部队还不一定能够完全散开——至少在应付突然遇到的袭击时,雇佣兵的行军方式还是有一点好处的。
不过……袭击在哪里?
“到底怎么回事,范.迪恩先生?”马夏尔四处张望着,没有枪声,也没有人影,什么都没有,但部队却停下来了,为什么?
“道路前方有一个陷阱。”一个稍微年长一点地雇佣兵头目代替他的长官回答到——但实际上,侦察小队指挥官尤金.史密斯与范.迪恩在同一年出生,而且还小两个月,只是他被太阳晒得太黑了。
当然马夏尔并不真地关心他们到底谁更年长,他只想解决他的问题。“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