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名官员都会竭尽全力避免这种倒霉透顶事情落到但他却撞个正着。而且还不能躲开。
他不能放弃自己的岗位擅自逃跑。袁世凯很清楚,不管最后地胜利是谁,皇帝,或皇太后,谁也不会容忍这种行为。他只能待在天津,在一个可恶的假洋鬼子的注视和催促中艰难抉择。
“你的选择到底是什么,袁大人,皇帝。还是皇太后。”易水的声音在嘶嘶作响。
催命鬼一样的假洋鬼子!
尽管没什么实际意义。但袁世凯还是被易水的咄咄逼人的态度弄得火冒三丈——但更多还是心烦意乱。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像一只困兽。易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耸了耸肩,将头转向那位还在认真品茶地光绪皇帝地特使,送去一个眼色。特使心领神会,也站起来。“袁大人,请听谭某说几句……”
如果秦朗在这里。他会很吃惊,光绪皇帝派来地特使是谭嗣同。在传言中,他已经遭到逮捕,关押在监狱里并且即将被处死,但实际上,那是谣言。一*七年的这场宫廷政变与另一个时空中生在一*八年的那场宫廷政变完全不同,主要有两个区别:第一,皇帝还没有被软禁。只是他出的绝大多数命令失去了效力;第二。维新派的几个重要人物都逃脱了。
可以说,华盛顿得到的情报几乎都是错误的。但这不是康格地过失,因为他得到的消息就是这样。大家都这么说,皇帝遭到软禁、大多数维新派份子被逮捕、少数逃脱正被全国通缉……北京城里都是诸如此类的消息,只是谣言,但经过反复而且广泛的传播,它们就是真相。
但它们同时也是慈禧希望达成的目标,把不再听话的皇帝囚禁起来,逮捕所有维新份子并把他们全部砍头,她很想看到这样一个结果,但实际上却无法做到。有一个人明确的反对她,恭亲王奕位亲王殿下仍然缺乏对抗慈禧的力量,但他地态度和意见依旧值得她重视,而且奕
比如将谭嗣同等人送出北京,以及充当维新大臣与光绪皇帝的联络人——将外面的消息送进皇宫,再把皇帝地命令传达给大臣们,很冒险,但也很有意义,所以谭嗣同才会在这个时候拜访袁世凯。
他有一些光绪皇帝的命令和允诺转达给新军的领导人。但根据易水的要求,谭嗣同没有立刻将条件提出来,因为易水觉得,如果武力威胁有效,那些允诺也就毫无意义,没有必要告诉袁世凯;如果武力威胁没有效果,那么皇帝开出的优厚条件也不会产生任何效果。
他的猜测非常正确。
谭嗣同的言一点作用都没有。尽管他的演讲很出色,尽管他占据了道德制高点,尽管光绪皇帝开出的价码足以让大多数人动心,但袁世凯就是不表态——千言万语和高官厚禄的影响力远远比不上易水的七千美国士兵和海面上的联军舰队,他只是担心未来,担心皇太后最终翻盘,否则甚至不用易水上门威胁他,他就已宣布效忠皇帝,并前往大沽迎接前来援助皇帝的西洋朋友了。
但他就是担心,看不到任何好的迹象,没有谁告诉他一个好的答案;他就是担心,既然如此,皇帝允诺的官爵奖励怎么可能使他动心?
袁世凯一点也不动心,相反他很害怕。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是,如果未来有一点,圣母皇太后重新掌握权力,废黜皇帝,每一个现在得到皇帝奖赏的“有功之臣”都将会死得非常悲惨……
“如果你不立刻表明态度,支持皇帝陛下,你现在就会悲惨的死去,还有什么必要担心未来?请恕我直言,难道你一点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易水的威胁又来了。“或你以为我只是在开玩笑?”
但是,袁世凯当然想过这个问题,也不认为易水只是在开玩笑——谁都知道大名鼎鼎的易水中校曾命令部队包围遂溪,进攻广州,认为他只会开玩笑的人全都丢了乌纱帽,他怎么可能还犯这种错误。
只不过他提出的要求实在太困难了,任何一个目光稍微长远一点的人都不可能立刻给出答复,何况袁世凯的眼光还不只是“稍微长远一点”。
他不希望英国人和美国人拍拍**走人以后,他就变成死人。
易水暗自叹息,但又感到一点高兴。如果清政府里相对出色的一个政客官僚都只有如此水准,患得患失,为了将来可能遇到的一点威胁就将眼前的更明确的威胁置之不理,那么要对付他们就真是一件非常轻松的事情。
当然。易水接着想。他可能只是缺少一点暗示,缺少一些指引,缺少……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然后,一个新军军官跌跌撞撞的冲进房间——易水曾经见过他,似乎叫做徐世昌——手里还举着一份电报。“大人,急电!”
袁世凯的眉毛皱了一下,然后他向易水和谭嗣同道歉,拉着徐世昌走到房间的角落并且拿过电报。再过一会儿,笑容在他的脸上出现了。
电报的内容很短,但很重要:李鸿章、张之洞、刘坤一等东南西南十余省督抚联名请求和平解决事件,反对使用武力,并表示将恪守中立……
好消息。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