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我们来到了杨镇长那古色古香的会客厅,瓜皮泡来的龙井茶,真个是满厅飘香,却听杨镇长语气略急:“方先生,还请你向杨某具体说说,我这院子里的鬼叫声,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鬼叫?又当如何破除?杨某很是着急啊,儿子儿媳们为此都吓跑了,我也想让儿子们搬回来,看看抱抱孙子撒!”
我心下一亮,可正是要让你儿子过来好好谈谈呢,当即我点点头道:“承蒙杨镇长这两日的款待和厚客之道,我两人甚是感激。我俩在这院子里四下看了看,也的确看出来些院子里的风水异象,不过,杨镇长。要点化破除这些异象,却很是有些为难,方隐我只怕……”
杨镇长见我面有难色,大手一挥:“嗨,方先生,咱有话直说,在这镇上,甚至整个县里,只要报一声我杨继宗的名字。还没有人不认识、不服的,也没有我姓杨的办不成的事,只要方先生能为我搞定这鬼叫,一切你都不要担心!”
“杨镇长。我的意思是,你家这鬼叫声,乃是由你两个儿子引起。”我轻描淡写一句,自然。我在开始诳言了,鬼叫声,那是有木匠在房梁和椽子上下了降。和他儿子两人的孽行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杨镇长刚喝进嘴里的茶一口喷出来,眼睛瞬时圆了,身体一阵倾斜,:“我两个儿子搞的鬼?!这个啥子意思嘛?”
“杨镇长莫要惊惶,且听我慢慢道来!”我呷了一口茶,“不是说是你儿子在搞鬼,哪有自家人这样害自家人的,对不对?而是因为你俩儿子犯了一些孽果,这些孽果实在让人神不齿,是而天降劫煞,以致你家里频频生出些异端,比如你这院子鬼叫声,甚至还会有其他命兆劫数……”
听我如此一说,这杨镇长脸色瞬即阴沉下来,身子慢慢靠回去,冷咳一声道:“原来,方先生也是听过了一些闲言碎语是吧,也不知你在外面听哪些***杂种在乱说,但是我告诉你,我大儿子做的一些事,不对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我们也认了,赔了,这一桩是一桩,一理是一理,你不服,就去告,看你告到哪里,要是我老大被抓了关了,这也是国家法律,是不是,但你个***,你去给我幺女子水里下毒,这日你妈的算啥子道理,啊?我幺女子现在可怜啊!那么懂事聪明的女娃娃,这一辈子就没的了,就那个样子躺在轮椅上,话说不得,屎尿都要人扶,连亲爹亲妈我们都不认识了……方先生,老子,这个内心苦啊,痛啊!”说罢,这杨镇长一阵捶胸顿足,两眼泪光。
我稍一闭眼,极力克制内心的气绪起伏,只是,却耐不住一身急汗,你女儿被下毒,你苦,可被你儿子残害的那陆家的小姑娘,才12岁,这一辈子也毁了,不但将来不能生育,以后估计连人都嫁不出去!这陆家人,他们的苦,又有谁知?何况,你个当地父母官,知法枉法,纵容包庇,还大言不惭地让人家“你不服,就去告,看你告到哪里”!
要是能告倒你,这陆家老大还至于来回往市里、帝都跑么?这陆家二女,又岂会在你女儿水杯里下毒?!
你一家人,竟然毫不知廉耻,哪又有法度,竟是连一点人性和愧意都没有!
好罢……
我身子竟是微微发颤,喝下一口茶,稍一平复,心下一横道:“杨镇长,你先不要激动,咱们一桩桩来化解。我也并非是听人家一些闲言碎语,主要还是从你这院子里的风水看出来问题,你若是相信我,也就听我一言。你大儿子犯下了奸淫污辱之事,你二儿子犯下了杀人夺命之举,要让你这大宅院安心住人,满院升祥,居家吉瑞,我只能点化至此:让你两个儿子前去投案自首,赔罪赔钱,如此一来,你这院子所有的不安不平不顺,皆可化去,我可以拿我的人头来作保,杨镇长,如何?”
“我呸!”杨镇长“嗖”一声站起来,恨恨盯着我,“我还道你是个高人,有道行的先生呢!原来是这陆家请来的说客!来搞我杨家是吧,让老子儿子去蹲班房,啊?让这陆家幸灾乐祸,让这整个镇上都笑话我杨家?我养个儿子容易么?他们现在一个比一个出息,让他们去坐牢,让我杨家绝后,让杨家在这巫溪县倒下去?!做***千秋大梦哦!老子告诉你们所有人,只要有我杨继宗在,我杨家就在这重庆,巫溪县。就倒不下去!”他面红脖子粗地吼到这里,竟是歇斯底里,却忽然身子又是一倾,“哎,姓方的,你开始说啥子啊?我老二犯下了啥子‘杀人夺命’?你在说啥子哦?老二是警局副所长,他要杀,也是杀土匪流氓,他杀了哪个了,啊?”
我一愣。看来他还不知道二儿子犯下了何等孽果,我轻轻一摇头道:“杨镇长,这样,你先打个电话问问你二儿子,看看他是不是对陆家老大做了什么事?”
杨镇长瞪圆了眼睛盯着我,瞬时掏出电话打出去,就听他用重庆话在电话里吼了一通,最后喊道:“给老子,你瓜娃子。宝气!先莫动手,骂了隔壁,现在哪门有人晓得你在搞动作……这样子,你给老子马上回来。把你哥也喊上,快点!这个人现在就在我们屋里……”
他挂上电话,像是看见外星人一般地望着我,良久嘟哝一句。但语调却不再似先前那般激越和无礼:“这个,那个,这个……方、方先生。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哦?”说罢一拍脑袋,叹了一口气,“给老子,难道真是我两个娃做的孽?我也是刚刚才晓得,老二这个瓜娃子,把老子也瞒得紧紧的,他是在两个礼拜前,把陆家老大从半路上拷起来,关在很远的一座山上茅房里,他说他是半夜找人做的,没人晓得,你是哪门晓得的呢?给老子,你是那晚亲眼看到了,还是,你是神仙是不是?”
我轻轻一笑,却也稍微有些心定,这陆家老大,估计还未遭毒手,但也危险之至,说不定,关在那山里,一直在饿着……我刚要说话,却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我稍一掐指,应是老杨回来了。
果然,就见瓜皮带着老杨,满头大汗地走进来,但一进大厅,他见杨镇长的神色,以及这厅里的气氛,便知有异。
“方先生,那陆家我去看过了,太惨了,太可怜了!”老杨见此气氛,估计也知道我和杨镇长谈到了哪一层,便也放声说出来,言辞间竟是咬牙切齿,“那12岁的小姑娘,听她残疾老父说,她三番五次要上吊,都被人看到拦了下来,昨天最危险,他再晚些发现,就要吊死了!这他妈不是个办法啊!老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小姑娘周身浑身发臭,看她那样子,不去好好医,这捱不长呐!二姐,被关起来,不准任何人探望,老大,现在多时未归,生死未卜!哎,这***,老天爷还有没有眼啊!”说罢,竟一步踏上,向杨镇长走过去——
“干啥子?”杨镇长瞬时朝后一退,向不远处的瓜皮望去。
就见那瓜皮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了老杨面前:“老表,这杨家好客,但也要看人哦,你们敢在这乱来,我告诉你,你们被打死,丢在这山下,都没人帮你们收尸!”这瓜皮当过兵,人高马大,虽然看似憨厚,但被这杨家养了多年,却也绝对是一个忠实的看家狗。不远处,早又是三五个汉子跑了过来,一个劲地骂骂咧咧。
“老杨!”我赶紧止住他,“别乱来,我和杨镇长正在商量!”
“我没乱来,我只是问问他。”老杨说罢右手轻轻搭在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瓜皮左肩上,就听瓜皮一阵惨叫“哎哟”,身子像触电一般,瘫了下去,竟是鬼哭狼嚎一般的大叫,“杨镇长,你一家人,当官的当官,赚钱的赚钱,你们如何要跟那么穷的人家过不去,非要害了他们一家?!”
我才想起来,老杨不仅仅是跆拳道格斗高手,更是精通号脉医理,只怕,这瓜皮被他点中了什么穴位,这么精壮的汉子就像小猫一般栽了下去。这为首的瓜皮一倒,那身后的几个汉子,便也不敢围上来,尽数盯着老杨,不知所以。
“我、我们,他们,他们,他女子给我女子下毒,这怎么说?!”杨镇长似乎也横了出去,“这算不算是扯平了?”
老杨正要说话,就听院外响起了一阵汽车喇叭声,霎时,就听一阵“咚咚咚咚”的脚步声,“老爸,是哪些人在搞事?”
“给老子,有种啊,闹到我们屋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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