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看着我:“你真的听到声音了?是那个什么王大胆吗?”
我点点头:“我觉得是,你们一睡,那声音就哭着叫我,你们一醒就又没了。”
我妈冲我招招手:“你来我这睡吧。妈今天不睡了,别害怕。”
我躺在我妈身边,我妈开着灯坐在床上。哈欠连天,却始终不肯睡去。
那声音没有再响起。但是我在梦中总是惊醒。我妈伸手放在我的头上,不住的抚摸我的头发。
我瞬间踏实下来,觉得周围很安定。然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我妈仍然坐在床上,强睁着睡眼,眼珠里面都布满了血丝。
我一阵歉疚:“妈,天亮了,我不怕了,你快睡吧。”
我妈答应了一声,对我说:“快去吃饭,然后上学吧。”
我点了点头,下床穿鞋,走了两步,再回头,发现我妈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
饭桌上又只剩下了我和我爸。我畏畏缩缩的吃饭。吃了个半饱就抓起书包往外面跑。
跑到门口的时候又被我爸叫住了。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干脆直接表态:“我知道了,好好学习。”
等我到学校的时候,特地看了看文闯的位子。这小子坐在那里睡得正香。
早读的时候我忐忑不安,但是张老师并没有来上课。
下了课之后,我把文闯叫醒。
文闯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的样子。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些了。我把他就拽到教室后面:“哥们,昨晚上我出事了。”
文闯睡眼朦胧的环顾了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眼看着就要继续靠墙睡过去。
我连忙把他拍醒:“哥们别睡啊。”
文闯半睁着眼:“你说,到底怎么了?”
我凑到他耳朵边上:“昨晚上,王大胆来找我了。”
本来我以为文闯起码得吓得一哆嗦。但是他居然没什么反映,只是木楞楞看着我:“没了?”
我心里很不爽:“你小子不是吃错药了吧。王大胆来找我了。你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文闯左右环顾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兄弟,不瞒你说,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困不?”
我摇摇头:“不知道啊。”
文闯张嘴正要说。上课铃响了。我们只得作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这节课是英语课,也就是说,是张老师的课。
我紧张的在位子上坐着,生怕张老师秋后算账,再接着揍我们俩一顿。没想到,几分钟之后,进来的不是张老师,而是个代课的女老师。班里马上响起不小的一阵欢呼,个别胆子大的还带头鼓起掌来。
女老师年纪轻轻,估计刚毕业,没想到居然这么受欢迎,不由得笑的合不拢嘴,冲我们点头示意。
不过几分钟之后她就明白了,我们这么高兴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伤了胳膊不能来上课的恶人张。
全班同学就像是刚刚解放了一样,笑啊,闹啊,传纸条,上厕所,乱成了一锅粥。女老师一张苦瓜脸,强撑着讲课。实际上班里到处都是嗡嗡的说话声,谁知道她在讲什么啊。
而我和文闯也没有闲着,一个劲的传纸条。约莫半节课的工夫。我用这些小纸条告诉了文闯昨晚上我被王大胆折腾的事。而且通过文闯那拙劣的字迹知道了,原来文闯昨晚上也没怎么好过。
据文闯所说,那天晚上睡了之后,他越想越不踏实,满脑子都是昨天扔掉的那块玉。终于心痒难耐,悄悄爬起来,举着手电去外面找。终于,在墙外的柴堆里看见了亮晶晶的一片。
文闯趴在地上,胳膊努力的伸到柴堆下面,这样一直使劲往里面够,忽然,摸到个冰凉的东西,软软的,这感觉很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文闯抬头,正要把手电挪过去照照,忽然里面那东西反手把他的手给抓住了。
这下文闯慌了,摸到的东西分明是一只手啊。大半夜的谁会钻到柴垛下面呢?而且这手冰凉冰凉的,根本就没有温度。
文闯马上起了一身汗,趴在地上使劲往外面抽那只手。里面的东西跟他较上了劲,就是不肯松手。
文闯忽然想起来在乱葬岗,姚媒婆用中指把王大胆给逼走。这时候不敢怠慢,有样学样,张嘴使劲一咬,这一下连皮带肉咬下一大块来,随后血淋淋往柴堆里面乱甩。
说来也奇怪,柴堆里面那只手忽然消失不见,文闯猝不及防,摔了个跟头。忙不迭的爬起来,连个屁都不敢放,忙回家去了。
只是这一夜翻来覆去,担惊受怕,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