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曼笑了笑,礼貌地婉拒,“抱歉,我不喝陌生男人的酒。”
混血男倒是没有什么特别遗憾的表情,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丹尼尔,上面有我的电话……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辛曼只是笑了一下,随便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随手扔到包侧的口袋里了。
她觉得现在的男人普遍都觉得自我感觉良好么?凭什么觉得她会有需要?大男子主义加直男癌。
在夜店的苏景欢比辛曼还要受欢迎,因为苏景欢长了一张善于欺骗大众的面庞,第一次见面的人,当看到她能够将一个体积是她身体三倍的壮汉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的时候,都会目瞪口呆。
但是,同样,苏景欢比辛曼拒绝的更加干错利落,用那些人的话来说就是很欠,导致有几个男人都差点破口大骂,“装什么纯,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苏景欢眼光闪了闪,将面前的酒杯往前一推,“是么,那你过来,靠近一点。”
辛曼同情的目光看向那个男人,当那个男人不怀好意地淫笑着向苏景欢伸出手的时候,不出所料,辛曼听见了一声哀嚎。
“啊!”
很快地就淹没在酒吧的震耳欲聋之中。
苏景欢拍了拍这人的脸,“怎么样,还想要么?”
男人摇了摇头,扶着一只手的手腕,疼的五官都已经扭曲了,“不要了。”
苏景欢狠狠的一推搡,转过去继续喝自己酒杯里的酒。
辛曼笑了一下,用手中碰了碰苏景欢的胳膊,“这么长时间没见,还是这么粗鲁。”
苏景欢向辛曼抛了个媚眼,“我对你温柔着呢,老婆。”
辛曼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且,她现在听见老婆这个词语,就自动带入了自己的身份。
她还真的就是有了老公了。
辛曼和苏景欢两人喝了一杯酒,等到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去贵宾入口那边行动,两人的计划是苏景欢去缠住贵宾入口的检查人,然后辛曼趁机进去,辛曼曾经跟苏景欢在这方面配合过,绝对是天衣无缝。
但是,却不曾料想到,苏景欢刚刚走过去和贵宾通道入口的人搭上话,就从侧方的通道里冲出来一个人,身后带着好几个人,从通道里涌出来,哗啦啦地站了一堆,看着架势,就是冲着两人来的。
为首的那个人,辛曼认出来,就是刚才想要染指苏景欢,却被差点废了手腕的那个男人。
刚才端着酒,还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但是现在,带着一帮来路不明的人,在酒吧天花板上照射下来的彩灯灯光,就显得一张脸凶神恶煞,十足的是一个猥琐男人的嘴脸。
这个男人指着苏景欢大叫:“就是她!给我把她抓住,今天爷重重有赏!”
这句话,倒真的是提醒了辛曼。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多多少少都是家里有点权势的。
辛曼在脑回路里面搜寻了一下,她知道的能在这种场合下肆无忌惮地混的,有不少都是一些X二代。
她刚刚想要向前走,就被苏景欢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苏景欢活动了活动手腕,“大家都有话好好说,没什么事儿这么动手动脚的也不合适,再说了,这大家伙儿还都玩儿着呢,我们自己的事儿,找个地儿自己商量?”
为首的那个人笑了一下,大拇指竖起来比了比,“来,我们走后头。”
辛曼看着苏景欢跟着这么五六个男人一块儿走到了后面,忽然就慌了。
她知道苏景欢散打格斗都不错,但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量原本就悬殊,再加上苏景欢以一敌众,压根就没有胜算的可能性。
辛曼忽然听到一旁有人在说:“这是这个星期第几回了?人家姑娘家不愿意,也非要闹出个好歹来。”
辛曼心思一动,急忙就转身拉住了这人的手肘,看过去,是一个穿着洋气的女人,手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女人挑了挑眼角,将烟蒂上的烟灰向下抖了抖,向上抬了抬下巴,“你是干什么的?”
辛曼笑着说:“我是刚才那姑娘的朋友。”
女人的目光倒是很有穿透力,上上下下打量着辛曼,又抽了一口烟,三秒钟之后才回答:“刚才那男的,是朱家的人,朱琏。”
朱家……
C市鼎鼎有名一手遮天的朱家?
辛曼脑袋里立即就冒出来一连串在C市政圈军界鼎鼎大名的几个名字,随即就响起了祁封绍的名字。
她记起来,祁封绍有一个狐朋狗友,就是朱家的人,当时的关系不错,不过辛曼不喜社交,所以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
祁封绍接到辛曼的电话的时候,正在一家法国餐厅里,和辛雨馨吃晚餐。
今天是辛雨馨的生日,她特别打扮过,亚麻色的头发精心烫成了卷,水钻的卡子在发顶闪闪发光,耳垂上是一对黑钻的耳钉,再搭配上一身白色的蓬蓬礼服裙,显得俏皮又可爱。
祁封绍坐在辛雨馨地对座,结果服务生递过来的菜单,询问了辛雨馨的口味,点了几个菜,抬起头来问:“这些菜可以么?”
辛雨馨腼腆地一笑,“祁哥哥你说了算。”
等到服务生离开,祁封绍将一个宝蓝色的项链盒打开,推到辛雨馨面前,“这是送给你的,生日快乐。”
辛雨馨眼睛亮了亮,打开盒子上的粉色蝴蝶结,就看见里面一条精致美丽的钻石项链,“好漂亮。”
祁封绍笑了笑:“喜欢就好。”
辛雨馨笑着看向祁封绍,“你帮我戴上。”
祁封绍起身,将项链拿起来,走到辛雨馨的椅子后面,将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撩起来,项链挂在脖子上。
辛雨馨的锁骨处微凉了一下,祁封绍在她的额角吻了一下。
祁封绍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辛雨馨坐着距离手机的距离比较近,一眼就看见在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眼皮跳了一下,想要找一个借口与祁封绍说话已经是晚了,祁封绍走过去看了一眼名字,拿着手机错开两步去接电话。
“喂……朱琏?对,我认识……好的,我现在就过去。”
辛雨馨的眼光一直都落在祁封绍身上,等到祁封绍走过来,仰起头来笑的一脸的无害,“祁哥哥,今晚我给我妈妈说过了,不回家了。”
辛雨馨的这句话再显然不过了。
她在邀请。
在自己的生日这一天,她一个千金小姐肯屈尊邀请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
祁封绍已经从后面的衣架上将自己的外套大衣给取了下来,说:“我有点事情需要先离开一下,你吃过饭,待会儿我让人开车来接你。”
说完,祁封绍便转身离开了。
随着包厢门在面前打开再关上,辛雨馨坐在桌上一动不动。
服务生端着菜进来,问:“辛小姐,还要不要上菜?”
一直坐着好像是一尊雕塑的辛雨馨猛地将脖子上的钻石项链给扯了下来,“上什么上,你没看见人都已经走了么?瞎了你的眼。”
她看着放在桌子上奶油蛋糕上的“生日快乐”四个字,觉得真的是讽刺。
………………
辛曼快急死了。
她给祁封绍打电话也就是病急乱投医,幸好祁封绍真的认识那个朱琏。
她在等祁封绍来的这十几分钟里,想了N多种方法想要去后仓库,却都被拦了下来。
辛曼急的眼圈都红了,“你们是不是人!几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打,禽兽不如!”
最后,辛曼实在是没什么法子,就给警局打了电话。
“我是苏景欢的朋友,她现在在酒吧里出了点事儿,你们能不能找个男警察过来一趟?”
电话那边应了一声,辛曼便报上了详细地址,“这个就是我手机号,你来的时候记得联系我,我就在这个通道口站着,他们不让我进去……”
辛曼挂断电话,觉得握着电话的手掌心都冒汗了,抬眼看见那个穿着妖娆的女人,正靠着墙面看着她。
“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在里头瞧了一眼,没什么事儿。”
辛曼一听,就急忙向前走了一步,心急火燎地问道:“你刚才进去了?她怎么样?”
女人说:“车轮战,小姑娘的身手不错。”
辛曼心放在了肚子里,如果不是单挑的话,一切好办,因为苏景欢会用巧劲,再加上一些格斗的技巧,这些半吊子的富二代找来的打手压根就不是苏景欢的对手。
但是,也闹不住时间一长啊。
这个女人烈焰红唇,大波浪的头发垂落在腰上。
“我是林梦,他们都叫我梦姐,交个朋友?”
辛曼有点警惕地看向她,随即握上了女人伸过来的手,“辛曼。”
她并不反对认识一些人,毕竟是要跑新闻的,首先一条就是要人脉广,多认识一些人,有一些人爆料,并不是什么坏事。
………………
二楼,VIP204包厢,一个透明的单面可视玻璃后面,有一个男人已经盯着这边的骚动看了许久。
陆景重刚刚挂断了电话,“顾哥他们说在路上了。”
薛淼收回目光:“这边环境太杂,如果顾青城真想要收了这边的摊子,还是要先这边幕后的老板谈。”
就包括先前算是这个酒吧里的一个头儿的郑保,也算是地头蛇,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也正是这个道理。
“就是要来给他个下马威的,”陆景重坐下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来,问:“要酒么?”
薛淼已经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抬手抓起沙发靠背上的黑色风衣,“我先下去一趟。”
………………
祁封绍来到酒吧里,一眼就看见了辛曼。
“曼曼,怎么样了?”
辛曼转过头来,“你总算来了,你赶紧去叫朱琏停手!”
祁封绍上上下下看着辛曼身上没什么损伤,才说:“好。”
他走到通道入口处,将手中的一张金卡给人看了一下,转身就拉着辛曼进了通道里面。
辛曼看着祁封绍手里的一张金卡,真的是挺无语的,就这么一张卡,竟然就这么在门口拦了她将近半个小时,真是想要爆粗口。
通过贵宾通道一直到后面,是一个院落,院落后面就是仓库。
辛曼看见和匿名视频中如出一辙的场景摆设的时候,心中涌起一抹异样的感觉。
原来……就是这里。
来到空地处,辛曼就看见在空地之中,正在对着一个壮汉挥拳的苏景欢,总归是女人,脸上已经挂了彩。
辛曼叫了一声苏景欢,甩了祁封绍的手就向苏景欢跑了过去,在壮汉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就将苏景欢一把拉在了身后。
苏景欢脸上挂了彩,嘴角有一块淤青,手肘擦破了皮,其余的倒是没有什么大伤,辛曼松了一口气。
朱琏虽然穿的是人模狗样的,但是别看是像个人,就是不说人话。
他已经看向随后过来的男人,“哦,这位是祁小少爷啊。”
辛曼心里已经是咯噔了一下。
这种口气……好像不像是朋友之间见了面打招呼的用语吧,有点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祁封绍脸上没什么表情,“这女人我带走了,你有什么事儿找我说就行。”
“什么事儿啊,也犯不上跟你说,”朱琏手中有一根不长的铁棍,在手掌心里点了两下,“我都纳了闷了,如果你早说,这妞儿是你的,我不也就不动了么,不过嘛,现在……”
祁封绍神色一凛,只听朱琏说:“既然已经动了,那我也就没有收手的理由了。”
辛曼:“……”
这哪儿是哥俩好的兄弟两人,明明就是仇家嘛。
真是糟糕了,这个祁封绍也真的是逞能不逞到正方向上,这是要把她俩拉着陪葬?
“不是,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也不用非要等到今天解决吧……”
祁封绍向前走了一步,将辛曼连同苏景欢护在身后,“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儿,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我的女人。”
辛曼:“……”
她忽然间意识到,刚才的确是慌乱了,慌乱到病急乱投医了,打电话给祁封绍过来真的是一个十分错误的决定。
朱琏讥讽的笑,带动后面一众刚才与苏景欢过招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声桀桀,有点刺耳。
“祁小少爷,我倒是不知道,你对女人能这么好?”朱琏说,“之前跟我抢地盘抢生意,现在跟我抢女人,你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如果我今儿就这么放了你们出去,以后让我的面子还往哪儿搁,你说是不是?”
朱琏说着,手中拎着的铁棒嘭的一声砸在一旁的一个铁车上,声音一颤,让辛曼不自禁地就握紧了苏景欢的手。
苏景欢没什么动作,只不过刚才来之前化了的妆都已经花了,正在拿了纸巾擦嘴角的血,压低声音问辛曼:“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一个破落户儿,还不够磕碜人的,还不如我自己搞定。”
“……”
辛曼和祁封绍谈恋爱谈过一年的事儿,压根就没有跟苏景欢提过,也就只有秦箫知道。
用两个月前,辛曼还没有发现祁封绍和辛雨馨那档子恶心人的事儿之前,祁封绍自己的话来说:我就是黑夜里那一抹见不得人的光。
就在对峙的时候,忽然从阴影处缓步走出来一个身影。
单手插着裤袋,皮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极其轻微的声音,手指间夹着一支刚刚点燃的烟蒂,迈着从容不迫的脚步,从黑暗之中走到光亮下,一双眼睛好似鹰一样眯了起来。
是薛淼。
不知为何,辛曼看见走来的男人,心脏就突突的急速跳了两下。
薛淼的目光掠过在院落之中站着的人,然后径直地走向朱琏,“朱小公子,好久不见了。”
朱琏脸色一讪,“薛叔叔。”
朱琏的小叔朱启鸿是和薛淼同辈的,朱琏以前也见到过薛淼曾经跟自己的小叔吃饭,年龄都差不了几岁,分不清楚是伯伯还是叔叔,所以当初见面的那一回,朱启鸿统一就叫朱琏称呼几个兄弟为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