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婴儿是她?
周溪西怔怔定在原地,她仿若被雷击中,一切是多么的不可置信,又是多么的理所当然。
她心一瞬间扯扯得痛。
身为旁观者,看着周月韶做到这步,就已经倍受感动,更何况——
喉咙口灼痛一片。
梦境里一幕又一幕的画面瞬间翻飞在眼前。
“叮铃叮铃叮铃。”
三声铃响。
周溪西旋身望着周月韶远去的背影。
她张了张嘴,才想起来就算说了什么,她也听不见。
闭上双眼,周溪西捂住心口,背靠在身后的一株粗壮梧桐树身上,没事的,没事,只要离开梦境,她依然可以见到好好的周月韶……
一瞬间。
耳畔蓦地响起繁杂而又靡靡的声音,如同和尚念经。
周溪西身体像在被四面八方拉扯一般,破碎的画面霎时如海水般朝她涌来。
陡然,伴随着一股失重坠地的感觉,周溪西倏地睁开双眼。
她望着天花板,滞了两秒才发现自己已从梦境出来。全身乏力,浑身像被车轱辘碾轧过去的酸痛。她僵硬的偏头,窗外天色已蒙蒙亮。
等了须臾,周溪西吃劲的坐起来,她靠在床头,伸手抹了把额上汗渍。
心内久久无法平静。
梦境里的种种在她脑内翻江倒海,她由始至终就是周溪西?
从来就只有一个周溪西?
为什么是这样?
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她掀开薄毯,沿着长廊走到周月韶门外。
房门没有内锁,她拧了拧手柄,轻声打开。
日光稀薄,还混淆着未完全消褪的夜色,半暗半明之间,她的脸仿若透明,苍白极了。
周溪西望着她,蓦地想起梦境里小周月韶对小周溪西说的话。
“我可没你那么多精力,一舞精益求精,愈发完美,这是信仰你懂么?”
原来周月韶就是这样执着的人,一旦开始,绝不肯轻易放弃,不管是对舞蹈,还是对人……
站在她床前。
周溪西担忧的垂眸,既然梦境曾经都是现实,那么她的魂魄真的要支离破碎再也无法遁入轮回了?
虽不知每一次灵魂的淬炼究竟是多么痛苦,但只一点,她在周月韶的梦境里,从来没看见过她淬炼的过程,或许已经痛苦到她连想都不愿去想了?
怔怔坐在床畔。
周溪西双眼无神的发呆。
她想要知道的真相,却远远超过她的负荷能力。
从身到心,一切都乱的不可思议!
敖宸、宝宝、裔族、无法回去的家……
是不是只要拿回那两缕魂魄,她就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告知与解释?
日出。
海平面升起一轮红阳。
无风,海面平静。
可海底却乱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