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国际法庭已经进入到第二阶段了。
数元11年战争刚刚结束,反朝联盟对如何处理朝鲜战犯又进行了旷日持久的辩论,韩国人主张将其驱逐出境流放南极,这一主张招来了南极探险区的国家一致反对只能搁浅作罢。
朝鲜周边国家都提出对主要战犯直接处以极刑,因为朝鲜发动的核战争太危险,如果不处以严厉手段,未来还将有人效尤,或者对其中受到核辐射的战犯停止供应抗核素,让其在痛苦中死去。
北美合众国是核弹的直接受害者,朝鲜周边国家在其抗核素的援助下,并没有牺牲多少人,所以当北美合众国提出反对将战犯直接处死后,这些周边国家反对的理由就不那么强硬了。
北美合众国的方案得到了反朝联盟大多数国家的支持,他们提出朝鲜自所以敢胆大妄为发动核战争,就是因为朝鲜长期脱离国际社会,被严重孤立。
卡尔总统在公开讲话中还谴责了体学派的危害,他指出自二战结束后,联合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国际法庭等国际间协调机构权限太低、职能太弱,对成员国没有约束作用。所以,当务之急是重塑国际法的权威,组建国际法庭对朝鲜战犯进行公开审理。
卡尔总统的提案在反朝联盟表决中以压倒性的多数通过了,韩国人想要主导审判却未能如愿,大分裂后大多数强国都瓦解了,朝鲜半岛意外实现了统一,韩国民粹主义泛滥,操办受降仪式时已经让人感到担忧,这次审判无论如何得让他们靠边站。
国际法庭最后设在了南京,第一阶段是对朝鲜高官的公开审判,历时一年,对二十多名一级战犯和三百多名二级战犯进行了集中审理,大部分以判终生监禁结案。
现在,审判进入第二阶段,主要问题是如何给朝鲜C4LSR指挥系统相关的人员定性,和第一阶段的风平浪静不同,第二阶段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变数。
第一阶段的审理本来是全球公开直播,到了第二阶段,国际法庭突然宣布变成内部审判,只有经过许可的媒体才能入内旁听,国际法庭的发言人给出的解释竟然是朝鲜C4LSR指挥系涉及军事机密,为了防止其被恐怖分子利用,决定不公开审判。大众议论了一阵就没人关心这件事了。
数元12年4月1日上午9时不到,一组辩护律师走出电梯,鱼贯而入南京国际法庭朝鲜战犯审判现场,被告席上赫然坐着的是朴正权,他虽然刚刚人到中年,但两鬓已经斑白,双目无神,和攻破索尼服务器时候的样子判若两人。
审判席上,东俄、关东、关西、中国、北美五位来自不同战胜国的法官一脸严肃端坐在那里,印度几个邦国还有韩国法官都被回避了,因为有战犯和他们有关联。
法庭内,厚重的窗帘被拉了起来,江南春色都被遮在了窗外,十来名被邀请的记者坐在后排座椅上面,摄像设备被禁止带入,所有的人只能用原始的速记本记录庭审情况。
核对受审者身份后,东俄大法官担任首席检察官开始念起了长长的起诉书,起诉书长达两百多页,念的众人昏昏欲睡,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经过记者加工的起诉书出现在各大媒体上,朴正权负责的121局招收朝鲜天才少年,从小进行军事隔离教育洗脑,派出特工到世界各地绑架人才,对他们进行惨无人道的迫害,利用国际援助物资在地下黑市交换集成电路,研发量子计算机C4LSR指挥系统,有计划的将韩国作为C4LSR指挥系统假想敌,反复模拟训练,在编码规则中藐视国际法,将平民设施列入攻击范围,朴正权亲自给C4LSR指挥系统输入战争启动指令,发动第二次朝鲜战争。但人们对这一小段文字并不感兴趣,互联网卷土重来后视频新闻已经成了主流。
第二天开始控辩交锋,“你犯有战争罪!”东俄大法官休息了一个晚上,又恢复了他那洪亮的声音。
“我没有罪。”朴正权眼皮也不抬一下,幕后的自动翻译机将他的话传遍了整个法庭,“我是一个低级军官,我在121局工作的时候量子计算机早就开始了,我当了121局长后,所有的工作都是接受最高统帅部的领导。”朴正权甩开了辩护律师团,自己给自己辩护了。
“最高统帅部的人统统都判终生监禁了!”北美合众国大法官一敲法槌大声说道。
大法官的话更加让朴正权有持无恐了,“在朝鲜,军队只有无条件服从,从加入军队起,人人要宣誓向最高统帅效忠。”
朴正权说着说着,突然落下泪来,“我出生在江原道元山市,我的爷爷辈全家在1950年被炮弹炸死,留下我父亲一个孤儿,战后一次溺水,幸好被一名中国士兵救起,我父亲穷苦一生,年近半百才讨得起老婆,我母亲难产而死,我被父亲一人拉扯大。”
法庭上大家静静听着朴正权的陈述,简直不敢相信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亲手按下了启动战争的按钮。
“我从小便刻苦读书,每天走几十里的山地上学,老天不辜负有心人,我顺利的考上了元山东海大学,第一次接触到了计算机,也许我天生就是搞计算机的,没有摸几次键盘,我就表现出了比其它同学更高的天赋。”
“一天,学校里老师让我过去,还来了几个穿军装的人,让我收拾和他们走,我问去哪里,他们说已经帮我办好了转学手续,送我去朝鲜计算机科学军事学院就读。其实我并不想去平壤,我父亲已经六十多岁,年少吃了许多苦,身体很差,快要丧失劳动能力了,我一口拒绝了。”
“穿军装的威胁我说,不服从组织命令,就把我送到劳教所。如果听从他们安排进入计算机科学军事学院,就算成为正式军人了,我父亲就是军人家属,享受的是朝鲜最好的待遇。听他们这么说,我心动了,在朝鲜,军人是最高阶级,供应最好的小麦面粉,穿最好的毛料衣服,就这样,我来到了计算机科学军事学院学习网络信息技术。”
“还没有毕业,我就因为技术突出直接调入了121局,从此,我就是这架机器上的一个零件,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有服从命令,稍微质疑上面的任务,轻则关禁闭不给食物,重则去工地上搬砖头,我亲眼看见一位一起来的同学因为顶撞上司被打发去挖战壕,听说在工地上不听话被装在麻袋里活活打死。”
“所以,我们是无罪的,我请求法庭立即释放我!”朴正权擦干了眼泪,记者席上面一阵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快到中午了,关东国的大法官提议道,“先休庭吧,不能让他再这么表演下去了。”东俄大法官一敲法槌宣布休庭了,朴正权和他的无用的辩护律师团被带出了法庭,记者们也被请了出去。
“大法官先生,你怎么可以透露对朝鲜统帅部宣判结果呢?将这个信息告诉了朴正权,等于就是告诉他已经免除了死罪,这让我们的下面的工作很被动!”关东国大法官冲着北美合众国大法官问道。
“我这样有什么不妥吗?朴正权这种人充其量是个走狗,他承担不了什么责任的。美国南北分裂前,我是全美终身大法官,难道你还怀疑我的专业能力吗?”北美合众国的大法官不高兴了。
“好了好了,都不要争了,我们商量一下下午的审问策略吧。”看到现场充满火药味,中国大法官当起了和事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