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点头叹气:“希望如你所说吧。其实朕这两年也看开了,前两年宫里有孩子出生,朕都不敢去看,生怕养不大,看了也不过平添伤感,后来朕也习惯了,就没那么伤心。不过胤祚是表姐养子,表姐对他视若亲生,他若真有个好歹,朕怕表姐受不住。”
苏兰芷默然不语,这个话题她没法儿接。
皇帝等半天不见苏兰芷接腔,略一想就知道缘由,自失一笑,转了话题:“朕记得你四妹随夫上任,她夫婿是叫阿克敦,去的是广州府吧?”
苏兰芷忙笑道:“是,陛下记性真好,四妹夫是在广州府任同知。”
皇帝说:“前几天朕接到广州知府衙门奏报,知府衙门擒获一批叛党,据说是前明余孽。衙门这次立了大功,阿克敦也能论功行赏,今年的考评定然是优。”
苏兰芷笑笑不说话,这个话题她同样不好接,一个不好被皇帝误会她想干涉朝政可就糟了,这还是事儿不大,她还能听听,若真是大事,她连听都不能听的。
皇帝又没得到回音,也想起其中的忌讳,不禁有些挫败,正想再换个话题,远远看见一个小人儿提着水桶跑过来,一会儿就跑到他面前,看见他,把水桶往地上一扔,打个千儿:“儿子给阿玛请安,阿玛万福金安!”
皇帝微微皱眉,打量眼前这位的形象:辫子有些松散,衣襟湿了一大片,鞋子上全是泥土,没有一点皇子的高贵气度,不免轻斥道:“你这是钻哪儿去了?”
胤禛恍若不觉,犹自兴奋的表功:“阿玛,儿子没往哪儿钻,我是钓鱼去了,我钓鱼很棒的,阿玛,不信你看,我钓了好几条呢……不过这些鱼好傻啊,我刚把鱼钩下水里,它们就上钩了,结果钓的太多,我和额娘肯定吃不完,我还放了几条小一些的……”
皇帝瞟了一眼,登时不知该说什么,不禁回头瞪了苏兰芷一眼,她刚说的钓鱼,就是钓锦鲤?“胤禛!你知不知道这是你乌库妈妈观赏用的?谁准许你把它们钓来吃的?”
胤禛才不会被皇帝吓到,他还很有义气,知道不出卖苏兰芷,扭着手指说:“没有人说过这些鱼不能吃啊,儿子就是想尝尝好吃不好吃,而且池子里那么多,少两条也没什么吧……”
皇帝无语,看着胤禛无辜的样子,难道他还真能跟一个三岁小儿计较?不就几条鱼嘛,再名贵也没他儿子重要,何况都已经钓出来了,就是放回去也不一定能活,不如满足儿子这小小的心愿——他是坚决不会承认自己也动心了,皇帝,是不能重口腹之欲的。
于是皇帝的晚餐加了道糖醋锦鲤,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锦鲤的味道真的比较鲜美,皇帝听着苏兰芷和胤禛赞不绝口,自己竟也觉得这是他吃过最美味的鱼。
第二天,胤禛还想再去弄两条鱼,苏兰芷制止了他,凡是不能过,一次是好玩,两次就说不过去了,反正已经尝过味儿了,真想吃问内务府要,何必非要盯着太皇太后和皇帝的鱼池子,那不是上赶着找刺激么,胤禛是个听人劝的好孩子,苏兰芷说的有理,他也就不再坚持。
没多久,苏兰芷接到兰蘅从广州寄回来的信,先是说她发现广州城遍地是商机,虽然碍着“旗人不得经商”的政令,不过大家都是让家奴出面开店买铺子,她这次准备充足,一定要大干一场,又说了她对家人的思念,以及对不能参加小弟婚礼的遗憾,最后提了一句她已经怀有一个月身孕,她和阿克敦都希望是个漂亮的女儿,博文也想要个妹妹云云。
苏兰芷微笑,兰蘅还真是有活力,怀着孕也不肯安生,不过阿克敦肯定不会允许她大着肚子还忙个不停,两人不知谁能说服谁?依苏兰芷猜测,阿克敦最终还是会让步的,谁让他是疼媳妇的好男人呢,兰蘅总有办法让他让步。
六月六,晾经节,适逢大晴天,皇宫内的全部銮驾都要陈列出来暴晒,皇史、宫内的档案、实录、御制文集等,都摆到庭院中间通风晾晒,各宫也都要晒书晒衣服,苏兰芷看着宫人们忙忙碌碌把能拿出去晒的东西都摆到院子里,只觉得太阳明晃晃的刺眼。
胤禛手里拿着一个九连环在解着玩儿,对这种能开发智力的游戏,苏兰芷大力支持,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解不开,从来不肯献丑。
正无聊间,听到茉雅奇的声音:“嗳,你们别伸手,我自己能行!”苏兰芷和胤禛齐齐抬头,看到茉雅奇抱着个圆球晃了过来,胤禛先嘟囔一句:“五弟怎么又胖了?”
苏兰芷上前接过胤祺,看着茉雅奇揉胳膊:“你怎么抱着你五弟来了?”(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