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个挺括的背影……玄铁出鞘、隔空一劈,一支迎面射来的箭羽“锵”的一声断为两截,各自落地。
一切都云淡风轻得像是与她下一局棋!
“全体戒备!”一样是极低的声音,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祁璟迅速勒马,竟然往后退了几步。二十个人组成的巡城队伍立时散开队形,有十六个人组成了一个阵法,另有两人分别调转马头,护在了陆阅山和祁璟的后背。
而江月,则在不知不觉中被拢在了队伍的正中。
她和她无措的小白马被团在当中,赫然是多余出来的人!
江月有些怕,不过短短片刻,她手心里都腻出了汗来。
祁璟好像这时才注意到她,战争的本能让他忘却了这队伍里本不该出现的人。他心道一声糟糕,却不容自己犹豫,立时开口吩咐:“陆阅山,伸手,拉江月到你马背上去。”
这样的节骨眼上,江月自然不敢给祁璟添麻烦。她甚至连“陆阅山”是谁都有些想不起来,却还是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那个递过来的手掌中。
那人用力,她迅速从马背上起身,借势跨到另外一匹马上。
她动作干净利索得像是被训练过一般,祁璟和陆阅山心中都是有些惊讶。
然而只这一瞬,又是十来支箭从四周分射过来,与此同时,一阵马蹄声响,竟是一群萨奚人骑马来围!祁璟瞳仁急速缩小,却按在剑上,并不挥动。唯有外围的军士们纷纷拔剑,是与祁璟方才一般无二的动作,隔空劈断一支支箭羽,动作迅速而有力,把所有的威胁迅速化解。
江月是坐在陆阅山的背后,她主动用两手扶住了陆阅山的腰际。这样的扶撑毫无暧昧,却足以让江月顺利地把握平。她不敢开口,生怕影响众人应对来敌。
“变阵!”祁璟严厉下令,只见那护在外围的十六位将士迅速催马行了一段,拉大了各人之间的距离,“杀吧,一个不留!”
不过须臾,祁璟已发现来敌人数虽众,却是弓箭手居多……这帮人大抵是料必能够出敌不意,便在此刻了结了自己。他冷笑一声,能埋伏在此处,已是你们的本事,若再叫你们设伏成功,便是自己本事不够了。
言罢,他挥剑跟上策马奔出的兵士,“阅山,带江月回城等我!”
陆阅山竟也不犹豫,兀自朝身后护着他的人吩咐:“随我回城!”
继而策马疾驰,带着江月离开了战场。
江月心中大为惊讶,眼见敌众我寡,祁璟怎么能舍掉两个利将呢?
是……为了自己吗?江月忍不住回头,祁璟的身形却是远了。
那喊杀声也远了,远得像一场梦。
“将军!”江月蓦地从床上坐起,背心却是一阵生疼,她“嘶”了一声,又是缓缓倒下。听到她的动静,阿古忙是上前,连声问道:“江月?江月你醒了?”
江月忍住哭意,艰难地开口:“我这是……怎么了?”
后背的疼痛像是被刀劈开过一般,她纵是躺着,也能感受到血在往外淌,然后浸湿她的外衣……然而也只是一瞬,江月便将之前的事统统想起。
就在她回首的刹那,一支箭射向她身后的护卫,那人挥剑去挡,与此同时,又有一把箭向自己射来。
她昏迷前,看到一群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是萨奚人。
陆阅山的疾呼、祁璟的怒吼,都充斥到了耳边。
江月终究是没有克制住,落下一滴懊恼的泪,“别说了,我知道了……我一定是给将军添麻烦了……”
疼痛越来越厉害,真是报应。
“将军呢?”
“他……”阿古露出几分犹豫的神色,江月心里一沉,“将军在二进院养伤,两位副将不叫将军再与你亲近,说你是不祥之人。”
江月顾不上阿古话里其他的内容,只追问道:“养伤?他受伤了?”
阿古点了点头,“胳膊上有一道剑伤,并不严重。只是,因为大家都说你不好……陆大人也跟着搬出去了……”
江月缓缓闭上眼,确实是她不好。
是她拖累他,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