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寂静到了极点,不算宽敞的走廊中树立着高耸的红色廊柱,墙上用彩金漆描绘着宗教壁画,这一切都让这条走廊看上去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侍立在走廊一侧的带着黄金兔子面具的神秘仆从,也让秋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这里的气氛森严而庄重,让人心生敬畏,秋叶跟着宗像先生一路走来,她所听闻到的,只有二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中回响。
走廊的尽头是一列长长的拉门,宗像先生在正中间的那扇门前停下了脚步。
秋叶盯着眼前那扇拉门,那拉门用螺钿、金丝和彩金漆装饰,所描绘的画面比走廊上的壁画更加的精美了许多,奢华得简直无以复加,也让她的心陡然提了起来——这扇门后,一定有非常了不得的东西……她下意识地想到,心里又紧张了许多。
不安的少女忍不住伸手轻轻拽住了宗像先生的袖子,虽然说之前她被告知,从头到尾,她都可以不用说一句话,只需要站着就可以了,可是她还是十分想开口询问一句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是现在那沉静而严厉的味道,让她觉得,好像说话都是极其失礼的行为似的。而且,在这寂静的走廊上,就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她更是不敢说些什么,来突兀地打破这片沉重的寂静。
察觉到了少女呼吸节奏的失调,宗像扭过头,十分温柔地笑了笑,安抚似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用双眼对她说“没事,别怕”。少女回应似的笑了笑,可是神情间的紧张却丝毫没有减少。他干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一瞬间,秋叶愣住了……指尖传来的温热好像是一种神奇的力量,让她突然就强大了起来,紧张与怯弱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注视着秋叶的变化,宗像的嘴角不自觉地稍稍上扬了一线,同时,手掌也稍稍用力,更紧地握住了秋叶的手。
“第四王权者,宗像礼司大人,前来参见。”随着带着黄金面具的“兔子”的通报声,二人面前那奢华的拉门缓缓地滑了开。
这间可以算得上是大厅的房间,比走廊要宽敞许多。房间并没有点灯,只有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作为光源。虽说窗口敞亮,但是却完全无法照亮整个房间,看上去还是有一种暗沉的味道,秋叶觉得,门里边仿佛是一个异世界。不过,既然拉着宗像先生的手,她就无所畏惧。她挺起胸,跟着宗像先生的脚步,毫不怯弱地走了进去。
屋内只站着一位老人,身材高大而健壮,若是但看剪影,大概丝毫都感受不到他的苍老。这就是宗像先生要带她来见的人么?秋叶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老人,下一秒,老人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似的,缓缓地转过了身来。
“久疏问候,御前。”宗像带着淡淡的微笑,礼节性地问候道。
“客套话就免了吧。”老者完全转过了神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宗像和秋叶二人,“前日之事,老朽已经知晓了。今日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老者的眉眼间似乎并没有严肃的味道,宗像放心了,看来黄金之王确实没有在意那天的战斗。他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在下就单刀直入地说了——鉴于绿之王已经严重违反了120协议,针对绿之王,本人也将不再遵从120协议,对其展开制裁。”
黄金之王,名为国常路大觉的老人,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视线从宗像礼司的脸上离开,移到了他的右手上——“被绿之氏族侵害的,是赤之王才对吧?阁下,要越过赤之王行使反击?”
突然被提到的秋叶愣住了,瞪大了眼睛,询问似的看向了宗像。可是宗像却并没有看他,只是继续直视着黄金之王,坦然地答道:“是赤之王的‘委托’。”
“当真如此?”黄金之王的眼神突然严厉了起来,仿佛在无声地审问宗像礼司。
宗像笑了笑,轻轻扭头,看向了秋叶。
秋叶当然听懂了宗像先生和黄金之王的对话。虽然说宗像先生擅自替她做出了“委托”,但是她却一点也不生气。
她觉得,宗像先生一定是为了斩杀罪恶,才这么说的吧?而且,在秋叶的印象里,绿之王并不是什么好人。曾经,伏见在说起宗像先生和善条先生过去的事情的时候,提起过绿之氏族——善条先生的弟子,为了替宗像先生挡下绿之氏族狙击的子弹而殉职。这唯一的印象,让秋叶觉得,绿之王并不是什么好人。如果绿之王是好人,那么他为什么要暗杀宗像先生这样为了民众而努力的正义的王权者?
想到这里,秋叶越发的觉得,不论如何,宗像先生的决定都毫无以为是对的。于是,她对上了黄金之王的视线,肯定地点了点头。
黄金之王的眉头微微松开了少许,对秋叶问道:“你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做出的决定么?亲口回答我,年轻的赤之王!”
虽然宗像先生说过她不用说话,但是……好像现在说了会比较好吧?于是秋叶点了点头,答得十分的干脆,“是!”
黄金之王看着少女的眼睛,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的迷惘。这样的眼神,或许是她自身确实拥有强大的意志,又或许是她已经完全将自己的意志交给了宗像礼司。看着二人紧握的双手,他觉得……或许是后者。曾经的王权者们从未有过这样的关系,如此亲密的二人,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