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洛摇摇头,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露易丝黝黑、狡猾的脸似乎还在抽搐着,好像极端惊讶和愤怒,牙齿紧咬着嘴唇。
波洛再度弯身,轻轻提起她的右手,指缝间露出了一点东西。他扯下递给雷斯,是一小张粉红色的碎纸片。
“你看这会是什么,”
“纸币。”
“我想,是一千法朗纸币的一角。”
“唔,很明显,”雷斯说道,“她知道了一些事情——因此企图勒索那凶手。今天早上我们就发现她这人不老实。”
波洛叫道,“我们真是白痴──傻瓜,当时我们就应该发觉到。她怎么说的,‘我会看到或听到什么?我住甲板下层,……当然,如果我睡不着,如果我爬上楼梯,那么或许我会见到那凶手,那狂魔,走进或离开太太的房间。但……’很明显,事情的确是这样!她确曾爬上楼梯,见到凶手走进林娜道尔的房间──或是从那儿出来。由于她贪婪成性,结果落得这般下场!”
波洛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许多人旅行时都携带各种货币,有时是五英镑的钞票,有时美元,法国纸币也常会带着。凶手可能把手头所有的全部货币都付给她。让我们来重新组合吧!凶手来到这房间,把钱交给她,然后……”
“然后,”波洛说,“她就点钱。是的,我最了解她这类人。她一定会先点钱,于是完全失去警觉;凶手就在这时出其不意地把她干掉。得逞之后,凶手夺回钞票逃走——匆忙中没有察觉到其中一张钞票的一角给撕去了。”
“我们可以凭这点抓他。”雷斯略为迟疑地提议道。
“我很怀疑。”波洛说,“凶手一定会检查那些钞票,发现撕破了的一张。当然,如果他是个吝啬鬼,他是不会舍得毁掉一千法郎的──但我恐怕他的性格恰好相反。”
“何以见得呢?”
“这件凶案和道尔夫人的谋杀案都显得出某种特征——勇敢、大胆、果断的行动和闪电式的速度。这些性格跟节俭、吝啬是不相符合的。”
雷斯失望地叹息着。“我最好去找贝斯勒下来!”他说。他立刻急冲冲的走了。
伊莫顿和凯亚忽然出现在了这个房间边上,探着头想要看清楚里面的情况,“真是干净利落的手法,我觉得她从进来到出去一共只用了不到1分钟的时间,这真是一个果断而又冷酷的女人。”
伊莫顿附在她的耳朵边上,“我们来迟了,她下手的速度远比我想像的快,我开始赞同你的观点了在,这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女人。”
贝斯勒医生从尸体上抬起头,问道:“女士,为什么您会认为这是一个女人做的呢,照我看来,这里没有一点显示这是一个女人的手法。”
“高度。”凯亚言简意赅,“如果想要将一把刀刺进她的胸口,一定是在自己最适合的位置。她身上的刀口是几乎平着刺了进去,这就说明凶手的身高和这位可怜的小姐差不多,最重要的是她的力道稍微有些不够,这些都是女人的特征。”
贝斯勒医生没有继续关注这个问题,“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情,这个刀口的形状十分的特别,就像是我手中的手术刀。”
面对他的是大家的目光,他一把拿回自己的手术箱,猛地掀开,“让你们看看,看看,这里面一把也没有少,更重要的是我是不可能成为凶手的。”他的胸膛猛烈的起伏着,积蓄着极大的怒气。
“你这是什么话?你以为我……我,卡尔贝斯勒……全奥地利最著名的医生……拥有几家诊所,病人全是上流社会的人物……会杀死一个可怜的小女佣?呵,真是荒谬、无稽!我的手术刀一把也没有遗失……一把也没有,我可以告诉你,全都在这儿,你可以自己看看。这样侮辱我的职业道德,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像是一头愤怒的狮子在咆哮着。
波洛安抚道:“贝斯勒医生,我们都充分的相信你的品德。但是你不能否认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拿了你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