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种有趣的兵制,那些只会挥舞锄头的老农也可以变成优秀的战士。以前我也见过帝**队里有临时征招的农兵,不过战斗力和士气都很差,基本上属于炮灰,打打顺风仗还可以。”教皇很感兴趣的说道。
“我一直认为,最优秀的士兵并不是那些从小就被训练如何杀人的骑士,他们虽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是培养的周期过长,而且一旦损失,多年的心血就会付之东流,没办法短时间内获得补充。那些拿钱卖命的雇佣军更加不可依赖,他们只在乎谁给的钱更多,一群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生命的人,根本不能获得统帅绝对的信任,在形势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一军之帅除了要考虑敌人的威胁还要时时刻刻防备着自己人可能的哗变,那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这种东西在我大学时候军事理论课上讲得太多了,随随便便拿些出来摆摆就够唬住这帮中世纪笨蛋的。
“有趣的见解。”教皇点点头,“其实我也一直不赞成使用雇佣军作战,我被赶出意大利也是因为反叛的家族买通了罗马城的守卫,那些见钱眼开的无赖只知道疯狂敛财。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那些瘦弱的农民怎么能成为优秀的战士。”
“其实把一个人变成杀人机器很简单,只要告诉他你这么做是正确的就好了。农民们看起来呆头呆脑的,那是因为他们一生都被束缚在土地上,每天只想着种田吃饭,因为不管那些骑士们打来打去,最后将会是谁统治他们,农民的命运还是一样的,都要服役交税,这就好像无论天上的是太阳还是月亮,日子还得照常过下去。”这套人吃人的理论鲁迅大叔陪了我们好多年啊,数次把我从闰土捏着一并钢叉的噩梦里惊醒。
“如此说来,造成这种现象的是采邑制度?”教皇眯起了眼睛,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在中世纪最大的地主面前抨击封建制度,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论,这下梁子结大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只要把农民进行挑选并给予适当的好处,告诉他们为自己杀人是对的,那么最软弱的农奴也能干掉最厉害的骑士,因为装备和训练一个农民比骑士要便宜得多,光是比拼数量也占尽优势。”
教皇若有所思的倚着车窗,想了很久才说:“现在想想看,在你的领地里,农民好像是和别处不同,每个人都很有奔头的劳动着,这你是怎么做到的?”
完了,死孩子十万个为什么啊,刨根问底还不依不饶的往祖坟上刨,怎么办,是实话实说还是扯个幌子?我脑海里两个小人(这么老套的剧情)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打得你死我活鲜血淋漓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我在问你呢,骑士。”教皇很礼貌的敲了敲车窗。
招了吧好歹混个认罪态度不错争取宽大处理吧,我说:“是这样的,我免除了他们的一切劳役和苛捐杂税,每年只在年初的时候向我交纳相当于上一年总收入的五分之三,而且是用钱币,他们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因为他们发现辛苦劳动一年之后,可以剩下保证自己家庭过冬的粮食,勤劳一点的话还能用多余的产出换点大麦酒解解馋,日子并不是那么的千篇一律暗无天日。”
“能做为您领地里的农民真的是很幸福,因为他们不用劳动了,不过那些天生的贱民除了劳动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你这么做有失一位高贵骑士的身份,上帝安排了每个人在尘世的位置,农民供养贵族,贵族效忠基督,这才是保证世界不会继续堕落的唯一途径。”教皇似乎有些不解,你看看,我早说过和你隔了一千年,思想根本没法交流。
“劳动之外的时间可以用来想点别的事情,比如怎样爱戴和报答他们的领主,怎样把企图破坏美好生活的强盗匪徒赶出家园,这叫唤醒意识,霓下。”不想跟你废话了白痴。
教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这个大地主估计还在纠结那些会呼吸的干活机器不工作怎么办的问题,不过让他迷糊迷糊也好,至少不用再找我来聊这些随时能让我万劫不复的闲嗑了。
“虽然有些思想很激进,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少数智慧与勇敢并存的骑士,也许只有圣罗兰才能和你相比。”我不知道那个罗兰是谁,听起来应该是个很牛叉的人物,就好像夸你帅都说你像阿汤哥一样,教皇冲我赞许的点点头,“以你的智慧,比宫廷里那些只会吃香肠和猎艳的尸位素餐的宠臣们强太多了,我要郑重的向陛下推荐你,你的才能完全可以做帝国的首相。”
我一边很臭屁的做着讨厌啦,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啦的表情,一边口不对心的推辞:“我是个连爵位都没有的骑士,阿登伯爵的封臣,怎么可以和那些高贵的帝国重臣们相提并论。”
“帝国的宫廷需要新鲜血液,奥托陛下拥有很伟大的抱负,他一直想恢复查理曼大帝的帝国和荣耀,你这样别具一格的人才正是他所渴求的,虽然你的身份有点低微。”大哥,不带把人捧得这么高再推下来的吧?身份低微是我的错吗?要是我穿越的再准一点,现在也许就是那个皇帝陛下也说不定,还用谨小慎微的看你们这些大人物的脸色?还能被一群跨国武装暴徒端了老窝绑了票?
“帝国宫廷是个很不一样的世界,我希望你能不让我失望,我的朋友。”教皇放下了车窗上的帘子,只留下我一个人还在回味他刚刚的那句话。</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