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您的慷慨我激动的不知道该回报些什么,兰迪,上帝一定是听见了我日夜虔诚的祈祷,竟然让如此的好运降临。”博杜安伯爵抬头盯着慢慢躲进云彩后面的月亮,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肃穆的表情悄悄盖住他落寞的侧脸,“瑟琳娜的母亲在生下她之后便患了孕床热病离开人世,就在这座城堡的房间里,那是她从小的心病和难以触及的伤痛,作为一名父亲除了加倍的宠溺之外别无他法,谢天谢地你能替我继续爱她,呵护弗兰德最娇贵的鲜花。这样吧,我就把安特卫普城极其附属领地作为陪嫁,它的所有收入存为瑟琳娜的私房钱,这至少能保证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不会像我可怜的母亲那样,被巴黎的混蛋无情的抛弃,您不会忌恨我如此说话吧?”
“我发誓会用尽一生一世来保护瑟琳娜公主,向上帝保证。”我抓住伯爵的胳膊,信誓旦旦的表忠心,“我决不会成为罗贝尔国王那样始乱终弃的负心人,婚姻是灵与肉的水乳交融,我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博杜安伯爵终于咧开嘴会心的笑了,至少这次看上去是难得的真情流露,他伸开双臂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那我还能说些什么呢?给我个拥抱吧,孩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奈梅亨的宝剑时刻听候差遣,伯爵大人。”我把头埋进博杜安伯爵宽厚的肩膀,强忍住脖子被他硬硬的胡须弄得很不舒服的感觉。亲事就这么三言两语的解决了,就像理查公爵说过的那样,诺曼底成了奈梅亨登上巅峰的垫脚石,让所有人不得不正视另一个政治强权的冉冉升起——所谓“乳虎啸谷,百兽震惶”,诚如是也。
“那么现在,去见见你口中所说的女神,我的女儿瑟琳娜公主吧,她没有获准出席今晚的宴会,作为一个待嫁的少女,守在闺中才是她的本份所在。”博杜安伯爵冲着自己的侍从招招手,吩咐他带我去公主的房间。这开明的父亲让我十分惊讶,先是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当作政治筹码推上赌桌,然后又让一个年轻男子在夜晚拜访他的未婚妻?多么奇怪又矛盾的中世纪人。
小侍从低着头一声不吭左拐右拐的带我来到包着厚厚软牛皮的大门前面,然后默默地站在门口变成木头人,我手足无措的咽了口吐沫,第一次进女生的闺房难免有点神经质的紧张,就像自己始终不敢和高中时暗恋的对象表白,心头有难以逾越的障碍。
大门似乎读懂了我心里的纠结,无声的打开了,我赶忙低下头,只看到挤进眼帘白色丝绸长裙的小小一角,汗珠便瞬间密如雨下。
“您一定就是奈梅亨伯爵大人,请进!”声音的主人想必和它一样悦人耳目,我看到眼角里的白裙子消失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迈开步子往里走,脚下是踩上去棉花般柔软的厚羊绒地毯,上面的花纹鲜艳轻快,符合少女粉红色的性格。
“这么说一切都决定了,您和我的父亲?”瑟琳娜公主把一个精致的白瓷杯子放到我面前,可惜里面不是香气馥郁的龙井而是颜色猩红的葡萄酒汁,“让我猜猜看,是一个什么样的价位将自己卖了出去……”
“请恕我冒昧,公主殿下……”
我刚要说话就被瑟琳娜公主生硬的打断:“您是否难以适应我的直率?这就是真实的我,一个放在货架上待价而沽的瓷娃娃,虽然是陶土的内心,却注定要光鲜的生命,我的生老病死不由自己,必须按照家族的利益售出或者回炉重炼。”
有意思的女孩子,似乎和其他故作淑女的贵族有些不同,我这样想着,慢慢抬起了头。失望的是并没有出现宛若天使下凡般惊艳的脸孔,不过是一个刚刚出阁的少女,白皙的婴儿肥脸蛋上还长着深色的雀斑,五官算不上抓人眼球,却透出一种按捺不住的旺盛精力,如果要是活在现代,我毫不怀疑她会画上大烟熏血晕妆成为叛逆少女的先锋,是那种朝气蓬勃的青春美。
“上帝给每个降生在世界上的孩子都安排了注定的使命,生命是洗刷原罪的过程同时又是不得不实践的命中注定。”我拿起烛光下泛着神秘光泽的白瓷酒杯把玩着,圆润的釉质勾起我对东方故乡的思念,此刻的表情正是少女们所痴迷带着忧郁气质的小清新,“我们即将成为夫妻,按照我同您父亲博杜安伯爵商讨的结果,随后您将得到确切的消息,整个弗兰德都将变得热闹起来。”
少女眨动着修长的睫毛,认真的凝视我写满忧郁的脸:“就像您说的,我们必须结为夫妻,这是难以改变的命中注定。放心,我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会帮助您管理好城堡的后方,履行一名合格妻子的责任。”
“敬您,美丽的公主,嫁给我这个老头子。”我端起酒杯冲着公主点点头,自以为说了个俏皮的笑话,但是很快就被她的回答憋成内伤。
“没关系,我已经尝过鲜了,本瑞德神父的小教士,英俊充满活力,最主要的是浑身散发出干净的青草香味,那是青春的味道……”</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