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继续幻想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在河边休整清洗的士兵们纷纷条件反射的抬头张望,两骑人马从树林里奔驰而出,正是奈梅亨派出侦查的斥候,公牛把马缰丢给侍从,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
“大人,有敌情!”公牛迎着慢悠悠走过去的我喊道,边上的士兵闻之一悚,全都敏感的竖起耳朵。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细细报来。”我拎着脖领把他拽到一边,故意大声说给其他人听,然后压着嗓子道,“大叫大嚷的乱了军心,你没长脑子吗?”
公牛心虚的缩了缩脖子,紧张的咽口吐沫:“斥候来报,诺伊堡已被卡林西亚人占领,刚刚有一支军队从那里开拔,正朝我们的方向过来,只有不到两百人的骑士,剩下的全是装备简陋的农兵和雇佣军,人数也就五百。”
“他们这么匆忙的出发,不会是发现我们的行踪了吧?”我一面系紧靴子上的绑腿。一面疑惑的问道。
“不可能,行军中斥候已被撒出二十里之外,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出我们的眼睛。至今为止奈梅亨的行踪都是掩人耳目的,保证了袭击的突然性。”公牛大手一挥否定了我的猜测,沉思片刻提出自己的意见,“我觉得敌人可能是前往附近城堡接收领地或者散播恐怖气氛的,这样的兵力配置一看就没有攻城拔寨的能力,根本没携带任何重型武器,他们的主要任务应该是恫吓尚在犹豫和心存抵抗的巴伐利亚贵族。同时洗劫村庄造成混乱,方便卡林西亚公爵从中浑水摸鱼。”
“这么说来事情简单多了。”我收紧腰带拍了拍锁子甲的下摆,眼睛里冒出兴奋的光芒。“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照单全收吧,刚才你不是说这里是片平坦的好战场吗?放手厮杀一场,打他个措手不及!”
得到命令的大军立刻行动起来。此次先期出发的士兵中没有多少步兵。几乎都是以重建的骑兵为主,还有一部分科勒培养的骑马弓箭手,他们以久经战阵的老兵为骨干,补充进训练有素的新兵,有六百人之多,像是镔铁包芯锻淬的战锤,打击力十足。我们本来的目标并不是同卡林西亚人决战,而是联络不甘心屈从的巴伐利亚贵族。拥戴大侄子奥托和卡林西亚公爵分庭抗礼,在其惊愕慌乱之余寻求一战定乾坤的机会。这场猝不及防的遭遇战完全在计划之外,我当机立断的决定先杀杀敌人的威风。
卡林西亚军队打着象征公爵的黄底三狮战旗,大摇大摆行进在树林间的崎岖小路上,慢吞吞的懒样子不像意气风发的军队,倒像是押运生辰纲的车马队,拉长的队伍仿佛一条扭扭曲曲的蚯蚓,打头的是贵族骑士,中段是被骑马侍从们簇拥保护装满辎重的两架马车,最后是拖长的农兵和穿着花哨的佣兵压阵。
前面的贵族解下连体锁子甲的兜帽,把头盔系在脖子上,晃晃悠悠的随着马背颠簸打瞌睡,征途漫漫酒困日长,难免有些疲倦,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敌人,自己已经成为被盯上的猎物。
我躲在树林间远远地望着,手指神经质的敲打着马鞍,眼睁睁看着敌人的骑士缓缓通过两侧埋伏的奈梅亨士兵,立刻拉满弓弦,把特制的响箭射上空中,“吱——”随着凄厉的鸣响,后排的奈梅亨弓箭手身披树枝编的伪装突然站起来,瞄准骑士们的战马猛烈射击,与此同时前排的士兵叫嚷着冲出去,不等落马摔倒的卡林西亚骑士站起来就举着各式武器劈头盖脸的狠砸,森林中瞬间充满痛苦的惨叫和刺鼻的血腥味,被惊飞的小鸟扑棱着翅膀四处乱窜,敌人的后队乱作一团。
“超过去超过去,一个也不能放过!”我用脚勾着马镫翻身一跃,稳稳当当的骑上马背,招呼着一队人马跟随自己,然后回头对公牛喊道,“你带人包抄后面的步兵,给他们往河边驱赶。”
奈梅亨骑兵打着飞龙战旗以从天而降的姿态猛冲出来,瞬间切断了敌人前后队之间的联系,事实上从战事一打响,后面的卡林西亚农兵就已经完全崩溃了,没头苍蝇似的抱头鼠窜,佣兵队一看形势不好,也想脚底抹油跑路,结果被公牛率领的骑兵抄了退路,只得被慌不择路的农兵裹挟着往河边跑去。
放弃辎重的卡林西亚骑士没有几个还骑在马上,因为那样无疑会成为弓箭手重点照顾的目标,如此近的距离破甲箭可以轻易撕开锁子甲薄弱的防护,放弃骑马是保命的唯一选择,毫无防备的他们大多身受重伤,动得了的全都踉跄着逃命,杀得兴起的奈梅亨士兵呈半圆形的包围圈压过去,逼迫敌人退到和林间小路间隔不远的河滩上,那里视野开阔地形平坦,正适于做屠宰场。
发现前无通路的卡林西亚人陷入绝望,想要逃走的都被弓箭手就地射杀,骑士们眼见退无可退,终于鼓起那么点贵族气概,叫嚷着给自己壮胆,转身徒劳冲进奈梅亨士兵的枪戟丛林,凭蛮力狂砍乱刺,然后一个又一个凄惨的战死。不过几息之瞬,就再没有反抗的敌人,骑士连同他们的侍从全部阵亡,实现了自己马革裹尸的梦想,吓懵了的农兵和见风使舵投降求生的佣兵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奈梅亨打了场完美的歼灭战,全歼了二百名骑士和部分徒步士兵,自己只损失四十几个人,这样的战损可谓漂亮。(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