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牛左右瞅瞅,发现没人吱声,自己撸撸袖子抢先发言:“要我说,对于来犯之敌必须迎头痛击,现在无论是兵力、装备或是物资,咱们都占有优势,即使迪特里希公爵加入也无法决定性的改变战局,索性相机于某处寻求决战,一劳永逸的击败叛军主力,彻底肃清敌对势力造成的压力。”他说完,像征询意见似的盯着每个人看,但大家对这个莽撞的意见不敢苟同,选择了集体缄默。
公牛悻悻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科勒放下手中的小刀,看样子要说些什么。现在我的心腹中,除了莱昂纳多,只有公牛和科勒拥有发言权,雅罗斯拉夫是个外来户还不懂其中的规矩,汉斯和延森清楚自己的分量,不轻易发表意见,最多敲敲边鼓补充补充,给趋于完美的计划来个锦上添花,而在前面的两人之中,又只有科勒的建言最受重视,所以公牛才以一次次的抢着想要证明自己,可惜都不怎么讨巧。
“我们的兵力虽然众多,但有能力改变战局的精锐骑士和骑兵所占的比例却只有九分之一不到,敌人越过埃德尔河便是坦荡如砥的平原,野战中的步兵并不占优势,唯有迅速出兵将洛林人狙击在崎岖的黑森山区这个万全的办法,不过等待士兵集结浪费了宝贵的时间。敌人会合法兰克尼亚军队扫平黑森只是分分钟的事,咱们失去了依托有利地形击溃他们的机会。”科勒在地图上比划着,举手投足间越来越有战略家的气势。思维缜密、头头是道,军情兵法掌握的游刃有余,“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是打击敌人的软肋,攥起拳头猛攻要害,大家来看,洛林人急于抢功。切入敌境纵深过多,虽然狂飙突进使得黑森伯爵岌岌可危,但也把自己的整个侧翼暴露在我们面前……”科勒说着。捏着一个骑马的木头兵放到代表洛林军队的模型旁边。
我欣慰的冲他眨了下眼睛,这么久以来科勒没少学会自己战术中集中优势兵力迂回包抄的要义,他所说基本就是我所想的,迪特里希公爵的狂妄和大意在一开始就为洛林军队挖掘了坟墓。而奈梅亨军队如此缓慢集结又何尝不是刻意安排。我在等待他给自己挖下足够深的墓坑,就像头追着猪哨一条道跑到黑的野猪,冒冒失失的撞进猎人潜伏多时的包围圈,钻的越深,死的越惨。
“这个计划思路清晰缜密,我再说些自己的想法。”科勒听话的坐下,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步兵在平原上未必没有对抗骑兵的胜算。只要我们依托合理的阵型防御,相持中敌人占不到什么便宜。而且在自己的土地上作战,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一边,时间拖得久只会对洛林人不利,希望一战定乾坤的是他们,这才是叛军致命的弱点,也是咱们的取胜之匙。”
“您的意思是准备在平原上迎战?”科勒往前探着身子,在地图上寻找着可能的决战地点,有些不解的问道,“要知道咱们军队的主力大部分是些良莠不齐的农兵和领主军队,短时间内的协同问题很难形成战斗力,恐怕在战斗中会造成难以预估的麻烦,不是个稳妥完全的好办法,还是请您三思,大人。”听科勒说到这,其他人也都忧心忡忡的附和,皱眉头瞅着我。
“你是这么想的?”我装作难以置信的反问回去,瞪着眼睛慢慢的靠近他,不明白状况的科勒下意识的往回躲闪,脸上写满疑惑,“那迪特里希公爵一定也这么想!这会让他变得愈发目中无人的恣无忌惮!注定了被歼灭的结局!想想看,当他发现阻挡自己前进的是一支骑士数量稀少由大量农兵组成的杂牌军时,轻敌的念头便腐蚀了仅剩的理智,洛林人会毫无防备的钻进我们设下的天罗地网,胜利已经板上定钉了。”我越说越兴奋,捏着木头骑士的手指都因为过分用力而微微发红。
“法兰克尼亚人呢?如果他们比我们预想的提前同迪特里希公爵会合,单凭奈梅亨的力量无法彻底吃掉如此的庞然大物,更何况还有另一路推进速度也很快的卢森堡人,任何细节稍有闪失就会使我们腹背受敌,还是太冒险了,再等等其他盟军吧,至少也得等到汉诺威公爵大人到达。”科勒坚持自己的意见,仍旧不认可我的大胆计划,他拿起两个木头士兵围住地图上代表奈梅亨的骑士模型,好让大家都看清潜在的危险。
我理解科勒的担心,也明白他是为了奈梅亨的安危着想,不过摆在眼前的绝好良机任谁都不想错过,仿佛洞口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奶酪,明知底下潜藏着致命的捕鼠夹,却还抱着万中取一的侥幸希望——因为成功的诱惑实在令人难以抗拒!
“不如这样,佃农和佣兵交给延森,防范卢森堡人可能的进犯;雅罗斯拉夫推进到奈梅亨以东,警戒法兰克尼亚人的同时随时支援战场;我和汉斯率领部分骑士和骑兵迂回敌人的侧翼;你同公牛负责指挥余下的军队,保持联络,一旦情况有变立刻相互支援,记住,速度和决心是此战的重中之重!”我猛地砸着桌子,突如其来的动作令众人悚然一惊,顿时严肃起来,我扫视每个人的脸,目光最后停留在科勒那里,“如此安排倒是周全,可惜分散了仅有的兵力,战事紧急时恐怕未尽全功……”(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