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想到我先埋下了施耐德这颗钉子,而且‘三色堇’比钉子还要顽强,牢牢把敌人的主力钉在原地,半宿未能挪动分毫。”我望着上游的方向,千篇一律的针叶林浩瀚如海,其中的某处便是你死我活的修罗场。
“老伯爵一定想不到咱们敢冒险强渡过河抄他的后路,几十个人干上千人的场面,啧啧,想想就激动地浑身发抖,下命令吧,大人!”欧文急不可耐的催促道,在杀过瘾的骑士眼中,那画面相当刺激,而在我这个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决策者看来,那画面极其血腥与残酷,毕竟我们不是以一敌百的“吕布”。
“时间拖了这么久,心思缜密如老伯爵恐怕早有安排,冒失的杀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骑士打断我的话,眼睛急得快冒出火来,“施耐德顶了半袖,再晚就救不了他了!”欧文的吼声惊动了几个正赶马经过的士兵,他们噤若寒蝉的缩着嘴,小心翼翼牵好缰绳,生怕触了霉头。
“等等!”我急忙喊住灰溜溜装透明的几个人,他们脸上立刻流露出“完蛋了”的表情,“这是什么?”
“啊?”士兵们面面相觑,公爵大人的问话令他们不知所措,“这是……这是马啊,四条腿的……马。”一个士兵支支吾吾的解释,另一个脑瓜秀逗的家伙竟然惟妙惟肖的模仿起马儿嘶鸣的动作。
满头黑线……混蛋,当我是白痴吗!“问你马是从哪来的?”我没好气的说着,白眼翻的绝了。
“马?营地里的几匹拉辎重的老马,您看,牙口都老得不中用了。”天真的士兵一边说着,一边掰开马嘴给我看牙。
“就这几匹吗?”
“那边还有更多,军士吩咐我们先牵两匹去驮伤员。”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计上心来,“所有马我全征用了,捆起来!”几个士兵不明就里的愣在原地相互对视着,“没听到吗?所有的马,集中起来,我自有妙用,快去!耽误了正事你能担待得起吗?”
“是,是,大人。”士兵们忙不迭应着,欧文疑惑的凑上前问道:“这些马太老了,拉拉东西尚可,骑乘的话脚力根本难以担当,成年人穿身锁甲骑上去肯定得垮。”他头头是道的分析着,“再说我们的士兵大多没受过专业的训练,驾不驾驭得了另说,想在颠簸的马背上控制住摇晃的身体砍人都难……”
我憋不住笑了:“你从哪看出来这马要拿来骑了?”
“不骑?那马有何用?”
“待会你就知道了。”我闭嘴不理他。营地的火仍旧熊熊燃烧着,也没人去管,任其肆虐的将一顶又一顶帐篷化为灰烬,军士们负责任的收拢麾下士兵,抓紧时间搜索战场,尽量以缴获来弥补装备的劣势;二十多匹运补给的老马被集中到我面前,它们告别了曾经叱咤风云的硝烟岁月,现在温顺的可爱,简直不用怎么强迫便乖乖听话,随便主人牵来拉去的咋样都好。
“该出发了吧,大人,马全在这了。”欧文永远是沉不住气的那个人,但他希望救朋友的急切心情我是理解的。
“斥候没回来,德维德的‘矢车菊’没信,敌人主力位置没明确,三者皆空,时机不到。”我冷静的讲着,不让任何多余的东西掺杂进来,心底一个声音不断地提醒自己——这是战争,必须沉着,绝不可感情用事!
欧文眼皮落寞的耷拉下来,我把这个小细节尽收眼底,想安慰却无话可说,能说些什么呢?施耐德做得很好,为我们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他的牺牲是值得的……这些话如鲠在喉的卡在嗓子眼,无论如何难以出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