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艾斯德尔射出的光线如长剑撕裂阴霾,在将平原上弥漫的雾气驱逐后,城堡从阴影中跳出,巨大魔兽的背脊一样耸立在地面上。伴随着绞盘拉起铁闸门时传出的尖利锁链摩擦声,骑着马匹排成长队的奎德人依次从要塞西门走出。
闪烁着银色浪花的河面在短短两天内又拓宽了十几尺,不过幸好跨越它的石桥坚固高耸。在百夫长的询问中,要塞守备官甚至用他父亲和祖父的名字发了誓:要想看到石桥被河流淹没,那除非索隆山脉顶端积年不化的冰雪全部消融,而这听起来就和让死者复活一样荒诞。
迈着轻柔脚步涌进战士怀里的季风如同酒馆侍女一样热情火辣,就连习惯于穿着厚衣服的奎德人也在这温暖天气里将毛皮斗篷脱下。或许前几天他们还能在干枯草丛里看到未融积雪的踪迹,但现在,炎热季风肯定已经将它们变成了混合着黑色泥土的浆水。
城堡中的哈鲁撒守备官对奎德战士们很友好,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向每个人都赠送了一串木头饰物。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披着细亚麻长袍的奸诈胖子是对百夫长钱袋里的钢币满意。这几天里他不但收到了超额的治疗费用,还将要塞里马上要退役的战马清理出去——龙屹努斯百夫长豪爽的为奎德人配了赶路马匹。唯一让这个胖子有些不高兴的恐怕是在队伍里多出来的那个年轻人了。医生为了得到奎德人魔药的秘密,不经请示就让他的弟子—一位熟练医生加入了佣兵队伍。
百夫长当然期望麾下的受伤战士能得到治疗,于是他欣喜地欢迎了这个年轻人,甚至满脸笑容的接受了守备官二十枚钢币的‘勒索’。更像是奸商的胖子军官抖着脸颊上的肥肉,万分哀痛的向龙屹努斯人诉说着培养医生的不易。结果这个从大兵一跃成为百夫长的家伙真的以为赚到了便宜。当然,这是因为他不清楚培养医生要付出什么,平时这些都是由后勤军官来处理的。
马蹄铁与青石铺成的桥面发出清脆撞击,这群佣兵在伴奏中离要塞越来越远。当踏上切尔斯特的领土时,讨厌而黏人的泥浆终于在地上消失。沐浴着温暖季风的小斜坡上已经长出了野草,就连低矮灌木丛中也有嫩黄枝芽俏皮的冒出树桠。
哈鲁撒城邦的领地很狭长,就像根木棒一样南北横在莫尔顿公国西方,所以骑着战马的奎德人九个沙漏时后便到达城市外围。这时候银月刚从东边天际升起,在薄纱一样柔和朦胧的月光照射下,这座巨大而雄伟的城堡如巨兽一样俯在云层的阴影中。
城堡门洞里用沉重铁块铸成的闸门已经关闭,所以奎德人只能在距离护城河十几码的地方等待着。百夫长则熟练的拉紧马缰,控制战马小跑着在城门前转圈。“打开门。”龙屹努斯人高声的咆哮道。
用青灰色石块垒成的城墙有三十尺高,所以百夫长叫了三四声后才有一颗被牛皮盔包裹着的脑袋伸出来。“是谁?”这个家伙穿着一件过分宽大的褐色破麻罩衣,被衣袖缠住的手里抓着柄长矛。守夜人用另一只手顶了顶有些滑下来的帽子,然后炫耀一样用讽刺的语气叫道。“进城需要等到明天。”守夜人是哈鲁撒士兵的附庸。他们拿着简陋武器,作战时表现的也很糟糕,所以只能用来做一些粗活。
“贱民,睁开你的眼睛。”百夫长用更响亮的咆哮回复守夜人。“我可是龙屹努斯的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