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个突然降临的孩子,赫连恪的喜悦,一天比一天高涨。
贤妃也一向觉得儿子膝下单薄,她原先还把希望寄托在出身高贵的娜里依身上,现如今,娜里依走了,其他任何人能带来这个好消息,都足矣叫贤妃欣喜若狂。
她亲自从皇后那里请了懿旨,从宫里挑了两个有经验的嬷嬷,送去服侍应小檀,太医更是指派了千金科的圣手,犹如进宫上值一样,每日白天,都驻守在王府里,随时听候良娣差遣。至于夜里,则有两个民间郎中值守,以备不时之需。
而这一切,都是赫连恪自己在府中挑了地方安顿,既没经大妃,也未与侧妃商量。
应小檀不免有些意外。
好在,大妃与侧妃在这个节骨眼上都懂得避嫌,并没出面抢这份功,王府里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赫连恪也在这段时间突然闲了下来,不再早出晚归,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拉着应小檀到他书房里去挑书。
“前两日颇疏忽你,今儿才想起,该给你找几本书看才是。”赫连恪单手扶着应小檀,将她往书架旁引,“不然一个人呆着,总归也无趣。”
赫连恪的书多,应小檀一向是知道的,但书架上泰半赫连恪都读过,却令应小檀出乎意料,每翻看一本,总能看到书页上圈圈点点的批注,既有汉字,也有些她看不懂的萨奚文。
“都是些说史论道的,其实没什么趣味,你先挑几本瞧瞧,若是不喜欢,本王再叫人去民间给你搜罗点话本子来。”
应小檀回头朝赫连恪灿烂一笑,“不用了,这些就足够了啊。”
说话的工夫,她已是抽出了三四本书,思忖着最近精神不济,有这些足够打发辰光了。
赫连恪低首瞧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闹不懂这些有什么好看的,汉人著书立说,当真没劲得很。”
他随口抱怨,应小檀自是容忍地默不作声。小心地将她看中的书抱起,应小檀便准备出言告退。
谁知,赫连恪却一把攥住了应小檀的腕子,将她重新拉回了身边,“怎么这么急着走?本王说你们汉人没劲,你倒也不反驳几句?”
微挑的剑眉,叫应小檀一时竟猜不出他是认真还是在玩笑。略显委屈地挣了挣,赫连恪倒是很快就放了手,“攥疼你了?”
应小檀顺杆儿往上爬,连忙点头,巴不得赶紧把话题挪开。
赫连恪却是一眼就看出她眼神里的不真诚,哑然一笑,将人直接圈在怀里搂住了,“小促狭鬼,你怀着本王的孩子,本王哪舍得在你身上用力?跟我说说啊,怎么刚才倒不反驳了?”
两人贴得近,应小檀一下就能看到赫连恪眼瞳里幽暗的蓝色。这叫她想起两人的初遇,为了孔圣人吵得不可开交,平白添了一段孽缘。
“王爷真的想知道?”应小檀微微昂首,露出姣好的秀丽面孔。
赫连恪吻在她额心,声音温和且包容,“你说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我拿的许多书,王爷都看过,还多有批注,可见是读得认真。若是如此,王爷仍觉得汉人书文毫无意义,那想来,确然有许多不足之处了。而我,看得书并不如王爷多,眼界自然更不如王爷开阔。小檀没有立场反驳王爷,更不知该从何处反驳王爷。”
她说得坦率真诚,终于让赫连恪展颜,“本王的小檀懂事了。”
贴在应小檀纤腰上的手掌,缓缓下移,直到将腰下浑圆包裹住。他得意地衔住应小檀两片柔软的唇瓣儿,辗转吻得深了。
舌尖在贝齿间游走,是爱与.欲的交缠。
赫连恪一个转身,将应小檀径直压在了书架上,用力地探索、寻求。
直到身体每一个部位,都作出了对怀中娇软的反应,应小檀察觉,匆惶地推了把赫连恪,“王爷!我……我还有身孕呢!”
少女的脸上写着三分惊恐和七分防备,赫连恪忙往后退开几步,试图安抚她的情绪。
“小檀,你听我说……”
应小檀揪着自己襟领,神情警惕,杏眸里竟透出浓浓的不信任来。
赫连恪见状一愣,再有欲.望,也被那眼神浇得灭了。他无奈地想上前替应小檀整一整衣襟,少女却连忙躲开,双手呈保护姿态地挡住了小腹,仿佛赫连恪要对她做什么一样。
“小檀,我不会碰你的。”赫连恪叹了口气,只得在原地站住,“你有身孕,我怎么可能……实在是这一阵子……我又没有去过旁人那里。”
赫连恪说得隐晦,应小檀却是听懂了。
自从去了洛京开始,赫连恪再不曾去过除了她以外任何女眷的房里。她尚能服侍的时候倒好说,赫连恪不算纵/欲之人,并无困扰。
然而,应小檀如今有了身孕,赫连恪却依然每天都在正殿过夜……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又不乏妻房妾室……
应小檀低了低眉,书架的阴翳里,少女的脸色也显出了几分晦暗,“妾身不能服侍王爷,是妾身之罪,王爷倘使难以纾解……妾身搬出正院便是。”
“应小檀!”赫连恪猛地里喊了出来,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是赫连恪第一次发在应小檀身上的怒火,少女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妾身失言。”
“本王几时要问你的罪了!搬出正院?那你要住到哪去?多宝阁?裕湘院?还是要去蟾瑜院?”赫连恪仿佛怒不可遏,声音越拔越高,“就知道自作主张!你以为你是谁?本王需要谁服侍是本王的事,岂容你来置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