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迪却继续感慨到:“不足三十岁的绿阶巅峰!而且还领悟了霸王色斗气,你的天赋甚至比我还好。”跟着他语气一转,严厉道:“可是你为什么会走上今天这条道路,你的手下到底伤害了多少无辜者的性命!”
血犬冷笑:“哼,这个世界原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从走出军营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这一点。”
霍迪皱眉:“圣殿已经查清了你杀死你的上司的真相,只要你当时没有逃走,圣殿必定会还你公道!”
血犬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哈哈大笑道:“这话,你自己信吗?”
霍迪默然。的确,圣殿起初是有为爱德华平反的心思。但是自从贵族们开始施加压力后,圣殿不愿意为一个小小的队长得罪那么多贵族,因此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当年的霍迪得知这件事后还曾经为爱德华奔走过一段时间,希望圣殿能够更加强势一些,不要被那些腐朽的贵族要挟。虽然他和圣殿内的一部分激进派都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圣殿的核心决策成员,无法影响圣殿的最终决策。在他奔走的过程中爱德华也逃脱了追杀消失在了世界上,这件事就暂时放了下来。
诚然如血犬所说,假如那时候他真的被抓了回去,圣殿到底会不会坚持站在正义一方,霍迪自己心中也有疑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圣殿已经不再是正义的代名词。它的内部也如同这个老去的王国一样,滋生出了一些蛀虫。
如果圣殿的那群老家伙们知道当年他们看不起的一个小小的长矛兵队长,现在以不足三十岁的年纪问顶绿阶,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想法。亲手逼走一个天才,一个几乎肯定会在未来成为圣级人物的天才,那些老家伙们难辞其咎。
但是想起了那些被血犬盗贼团血洗的无辜村庄,霍迪驱走了心中的惋惜和遗憾,他质问血犬道:“即使是这样,那么你就抛弃了自己心中的信念了吗?你看看你的所作所为,你正在将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施加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你难道不感到一丝惭愧吗?”
面对质问,血犬的神色并没有任何动摇,他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我已经说过,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我们的行为和那些找各种理由恣意剥夺平民一切的贵族,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只不过我们不屑于掩饰罢了。”
霍迪大怒:“你这是强盗逻辑!”
血犬回答:“这个王国已经腐朽,就像一个垂死的老人苟延残喘。你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圣骑士,怎么会了解底层人民的痛苦?这个国家快要完了,我们要终结它,只有在它的尸体上,新的干净血液才能够再次流淌。”
霍迪心中一凛:“你竟然还有如此的野心,纽盖特,我想起来了,你竟然是那个人的儿子!”
血犬点头道:“不错,以前的我并不认同父亲的观点,因此我加入了冬卫军,希望靠自己的力量保卫这个国家。可是你看看我得到了什么下场?”
霍迪一时间哑口无言。
血犬继续道:“从军营逃出来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这个国家快要完了,层出不穷的起义就是预兆。你镇压过南境的叛乱,在那里你看到了什么?你难道看不到贵族蹂躏下的大地正在哀嚎吗?”
他一举手中的长枪道:“就连赤冥也承认了我,以前它并不肯接受我,只愿意被当做一把普通的长枪。可是现在,它已经苏醒,你听,这是大地的咆哮!”
他一挥长枪,空气中顿时出现了大量肉眼可见的波纹。长枪赤冥仿佛击中了什么,巨响传来,空间竟如同一块镜面一样被击出了巨大的裂痕!
霍迪看着那把长枪,那是大地之枪赤冥——古让德第三女,大地公主瑟莱德丝的武器,传说中的武器。一把具有掌控大地,引发地震的能力的长枪。
“大地圣殿寻找了多年的圣物竟然在纽盖特一家手上!”霍迪心道。他虽然听懂了血犬爱德华的意思,但他并不认同爱德华的信念。
他说:“你痛恨王国腐朽的贵族对于民众的压制,可是你们自己在做着什么?你们只懂得破坏!人民因你们的所为获得了什么?你们的起义只是让人民的生活更加痛苦!诚然或许如你所说,王国灭亡后会迎来新生,但那不过是一个可能而已,你们有考虑过走向这一步要付出的代价吗?”
霍迪站直了身子,他的样子显得正气凌然,他继续道:“你以为王国之中没有人看到这一点吗?你以为所有的贵族都和那些蛀虫一样吗?无数贵族已经开始行动,目的正是改变这个王国的现状!这个王国之中并非没有干净的血液,正义必将降临,但绝不能以毁灭作为代价!”
血犬却完全不领情:“贵族会制裁贵族?掌握权力者会限制权力?醒醒吧霍迪,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多少倒行逆施、引发众怒的贵族名义上被赶下了台,但是有没有一个贵族真正被处决?那些空出来的位置马上就迎来了新的蛀虫,这是一个死的循环,靠贵族无法改变这个国家,这个国家想要获得新生,必须先迎来死亡!”
霍迪知道血犬的说法并没有错,王国有刑不上大夫的死律。即使是再怎么荒淫无忌,罪恶滔天的贵族,上了宣判台,至高的惩罚也不过是削爵流放。他们回到领地后仍旧可以继续荒淫下去——因为保护私有财产也是王国的铁律,在他们私有的领地内,即使是圣殿也无权干涉他们如何处置自己的私有财产。
但是他无法认同血犬的话,他们的信念有根本上的矛盾。他希望能够通过上层变革改变这个国家。但是血犬的想法却更加激进,和王月之战时,南境的起义军领袖——革命家龙夫妇一样,他们想要彻底推翻这个国家,然后再在废墟之上重建新的秩序。</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