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汤矮虎是个实在人,肯将其中的内幕说与他听,他绝不会明白:直到最后,赵胜也没有对他讲实话,说什么命运使然,说什么天选之子,全他妈是骗人的鬼话!直到现在,他仍在被黑将编织的谎言牵着鼻子走,如果不是体力不支,以他冲动的xing格,他怎会与汤矮虎这纵容属下行凶的混蛋将领心平气和的交谈?如果他选择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强行突围而出的话,反而中了黑将的诡计——如果他在弄清楚事实真相前就选择离开的话,那么,“将百姓召集到此,分发抢来的军粮,招来官兵后弃民而逃,导致大量百姓被杀。”诸如此类的传言,会让他在民间的声望一落千丈,会让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肮脏不堪——到那个时候,百姓一定会说:“呸!什么狗屁汉皇之血?!什么天选之子?!一个任由百姓被官军屠杀,自己却仓皇逃走的鼠辈,也配做我们的英雄?!也配带领我们走向光明?!”
黑将的计划,可谓一环接着一环,让人防不胜防,莫降不知道这复杂的yin谋何时是个尽头,但他知道的是,自己身为汉皇之血的传人,就必须要维护这血脉的荣耀,即便自己私自改了名姓,但那也绝不代表自己会对他人恣意抹黑汉皇血脉的行为放任不理。
“文跛子,我们去北面!”莫降咬着牙说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一定要彻底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必须大白于天下!否则,神州虽大,将再无我的立锥之地!”
“唯战兄,你终于认识到这次事件的严重xing了。”文逸点了点头说道:“不过,若我们以这样的状态走过去的话,一定会引起他们的jing觉,到时候再想问出些什么,可就难了。”
莫降眼睛一轮,很快想到了计策,他看了汤矮虎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汤将军,你方才不也说想弄明白事情真相么?现在就有个机会,只需要你将北面那几名属下叫回来,待他们来在阵前,命人立刻拿下……”
“万万不可!”文逸急忙否决了莫降的建议,可他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计策,只因为汤矮虎还带着几名亲兵,人多嘴杂,他实在不便多讲。
汤矮虎见状,好似明白了文逸的顾虑,于是朗声说道:“二位尽管放心,汤某不是个护短的人,如果这次真的是汤某的队伍里出了叛徒,害了那些百姓的话,那么汤某将亲手砍下他们的脑袋,以告慰百姓冤死的亡魂!还有,我这些亲兵,都是经过我仔细挑选的,他们对我绝对忠心,绝对信得过!不瞒二位,我是个汉人,是此地汉军的领头人,在大乾朝的军队编制中,咱们汉人一向被黄金族人看不起,那些黄眼儿鞑子,处处跟咱们汉人作对,在军中,汤某若是没有几个信得过的亲兵,恐怕早就被那些黄眼儿鞑子玩死了……”
汤矮虎所讲的军中内幕,文逸也略有耳闻,也知道汉人将官在大乾朝军队中饱受欺凌,最苦的、最累的、最危险的任务,基本上都由汉人军官去做,然而最后领取功劳的,却是那些高人一等的黄金族军官;而且,那些汉人军官如果想要保住军官的位置,那绝不能少了对黄金族军官的孝敬,饶是如此,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汉族军官还要主动站出来定罪,若是没有这份儿自觉的话,xing命都有可能难保——所以,在大乾朝军队中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黄金族的国家黄金守,汉人军官不如狗……”
“既然将军这么实诚,那文某也就开诚布公。”文逸诚恳的说道:“文某这里有一计,可保将军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那个别有用心之人安插在将军队伍中的叛徒。”
“噢?”汤矮虎深看了文逸一眼,眼神中大有深意,“什么计策,说来听听。”他虽然敬重文莫二人敢于与全天下黄金族军队为敌的英雄气概,但却并不意味着,这两个年轻人可以对他指指点点。
文逸回答道:“将军只要将我等一网打尽,我们做了您的俘虏,您再召唤那几名部下回来,他们就不会起疑了。”
汤矮虎看了文逸一眼,继而说道:“汤某本就打算要抓捕你们的——即便没有今ri这件事,即便你们不是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但二位仍旧是被朝廷通缉的重犯,汤某今ri既然遇到了二位,就绝无再放二位离开的可能。”
文逸先是一愣,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于是笑着说道:“这是自然的,我们是贼,将军是兵嘛,官兵抓贼,天经地义嘛。”
汤矮虎点点头道:“既然明白这个道理,那么便请束手就擒吧——我承认二位武艺高强,若论单打独斗,我这军中无一人是二位的对手,更何况还有白狼张凛相帮,但文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也该知道蚁多噬象的道理,几位本事再大,想必也不是汤某这几千步卒的对手吧。”
莫降闻言,刚要反驳,却被文逸暗中制止了。只听文逸说道:“只要能查清事情真相,文某不介意做汤将军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