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人寻仇,就算惨死在当场,又有什么遗憾?”
“你错了,花钱寻仇的人家,乃是别的大富之家。他们夫妇不过寻常人家,既没有机会结识江湖人物,更没有足够的金钱聘请杀手。他们夫妇二人找上门来,只不过是苦苦哀求魏开,去看看他们可怜的女儿而已。”
“这……我儿虽然自幼顽劣,怎会无故杀死他们?一定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不隐情的,我就在当场,看得一清二楚。大不了,你一刀杀了我,我有必要对你说谎么?”
“好,那你说,我儿使的是那一路武功?”
“阳关唱罢空回首,十万征人尽断肠!”杜渐一下激起怒火
春寒料峭,魏元鼎的额头上,仍旧渗出了汗珠。他自然明白那是什么武功,那是断肠府中最为阴毒的一种功夫。
正因为太过于阴毒,在历代祖师的遗训之中,对这一路武功的施用,都做过严格的限制。除非在性命攸关的生死关头,才可以施展,以起到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的效用。
魏元鼎紧张地问道:“那个时候,他是否已经遇到了危险?”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一点,就算是最后的挣扎吧!
杜渐说道:“没有,根本没有人靠近他。啸声一起,那夫妇二人立即吐血而亡,我才明白他施展的是什么武功,急忙用功抵御,根本无暇顾及其它事物。”
“之后呢?”
“那还能有什么?公子兄弟跳上前去,一掌拍死了魏开,就这么简单!”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魏元鼎冷冷说道。
公子行傲然走上前来:“魏先生,魏公子以及五大长老之死,都是我一人所为,与别人无关。你订下时间、地点,我自然前去赴约,解决此事。至于今晚,很抱歉,我还有重要的事情。”
在他的心目中,绝不会过于忌惮断肠府;问题在于,他不能让藏剑楼受到牵连,同时还要弄清楚老狼谷的意图,所以他迟迟没有站出来。
魏元鼎审视着眼前的仇人。
那坦然自若的神情,充满了自信,似乎拥有无尽的力量,足以应付各种挑战。
究竟怎么办,他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眼前的人群不断在聚集,大多是惯走江湖的人物;那些寻常人家,早已关门闭户,哪敢涉及江湖是非。
在这种情形之下,如若发动攻击,老狼谷会不会如约动手相助?
“千万不要动手!”
灯火起处,大批捕快匆匆赶到。
罗天尽力压抑着内心的烦躁,劳累了一天,夜晚犹自不得清静,着实让人恼怒,谁让自己吃这一碗饭呢?
依据多年的经验,他知道今晚的事情非常棘手,适宜采用怀柔的手段,决计不能激起这些江湖人物的野性。
“如此良辰美景,恰是笑傲风月、把酒高谈之时,岂可大动干戈?无论何种恩怨,诸位不妨暂且抛开,留待异日再做解决好么?”语气非常谦逊,一点儿都不像罗天平时的作风。
江湖恩怨,向来难以化解,罗天也没那么大面子,但求度过眼前难关而已。
“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偏偏有人非常不满意。
于英,断肠府中名列前茅的年轻高手。
他的不满并非不同意暂且罢斗,而是来自长久盘踞于内心的对捕快职业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憎恶。
在他看来,所谓的捕快,纯粹就是官府和恶霸势力的走狗,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欺压良善百姓身上。
他心中的憎恶,很难说是不是偏见;也很少有人能够了解,他为何如此的讨厌捕快。难道在他的记忆中,捕快曾经带来过某种难以抚平的阴影么?
罗天的脸色非常难看:“年轻人,在下负责苏州地方治安,职责所在,不敢不劝诫诸位。江湖事务,自有江湖上的解决方法。现在发生如此大规模械斗,严重影响到普通百姓的生活,岂是江湖门派应有的作风?希望贵派能够仔细衡量。”
于英冷冷说道:“罗大捕头,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公门中人,有几个好东西?你只要赢得了我手中宝刀,我就承认你有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