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为了他手中的刀,实在已付出太多。
希恩看着这个人的眼里,竟没有一丝惊怕,有的却是一种怎么也无法描叙的味道,也不知是叹息,是悲哀,抑或是怜悯与同情。
这个人没有拔刀,但希恩已看出,他的刀只怕是不会轻易拔出,一旦拔出,必定要见血,若不见血,就绝不会轻易收回去。
因为希恩不但在看着他的刀,也在看着他的手,还有他的眼睛。
希恩凝视着这个人,缓缓地道:“你是来杀我们的?”
没有声音,更没有回答,但他的右手,现在已握在了刀柄上。
这就是他的回答,希恩已不必再问。
刀还未拔出,箭已先一步击出,瓦帝斯的寒冰箭。
瓦帝斯的寒冰箭,好像变得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
这道寒冰箭的速度奇快,而且角度也十分刁钻,取的位置居然是刀柄的所在。
倘若这个人拔刀的速度慢上一点,他的刀恐怕就拔不出来了。
只是,突见刀芒一闪,瓦帝斯的寒冰箭转眼就已失去了踪影。
希恩看得眼睛都几乎直了,他从未想到一个人的拔刀速度,竟然会快到这种程度。
这个人非但拔刀的速度快得惊人,他的刀也同样快得惊人。
刀已出鞘,雪亮的刀光似乎连黑暗亦不能掩盖。
这把刀在一瞬间就被拔了出来,也在同一瞬间就将瓦帝斯的寒冰箭击得粉碎。
刀在手中,刀光闪亮,但这把刀的危险性却已减弱了几分。
出了鞘的刀,总比不上藏在鞘中的刀。
藏在鞘中的刀,没有人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拔出,也没有人猜到它会从那个角度击出。
就是因为有这种难以预测的未知,所以它带给人的压力、紧张,远远要超过拔出来之后。
只是,刚才却已到了非拔刀不可的时刻。
假若他再不拔刀,他就不会再有拔刀的机会了。
瓦帝斯是绝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的。
独眼人的左手忽然松开了手里的刀鞘,随着“啪”的一声,刀鞘一下掉落在地上。
他刚刚握着刀鞘的左手,现在也已握到刀柄上,他摆出了一个双手握刀的姿势。
双手握刀,这显见是一种特殊的刀法,这种刀法大多都走刚猛凶烈的路子,而且这种刀法通常一点也不慢。
独眼人左脚忽地往前踏出一步,双手将刀平举于胸前,似要作势扑出,却又未真正扑出,但一股惨烈的气息已油然迎面而至。
希恩心神一紧,知道独眼人正蓄势作出凌厉的一击。
瓦帝斯又会如何应付?
希恩头微侧,明亮的眼睛不由得瞟了正屏气凝神的瓦帝斯一眼。
瓦帝斯冷冷的脸容,此时已变得严肃无比,他显然也看出了这是力贯千钧的凶猛一击。
他是不是有把握接下这一招?
希恩不清楚,他清楚的是另一点。
独眼人这一刀,居然不是斩向瓦帝斯,而是向他攻来。
独眼人身形展动的一刹那,希恩便当即觉察到了这一点。
瓦帝斯难道没有看出来?
瓦帝斯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朋友受到威胁?
绝对不会,可他却没有挡住这斩向希恩的一刀。
这一刀的确是斩向希恩的,但这一刀上逼人的气势、劲力,却是冲向了瓦帝斯。
独眼人刀上的气势、劲力,居然可以与他的刀相分离,希恩实在难以相信,可又不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