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小山村里,大群兵士酒足饭饱,对着点点烛火,一个个直发牢骚,“凭什么他们都有女人,咱却只能空熬?”
相顾无言,沉默半晌,一个幽幽的声音蓦然飘出,“省点精神,明日好好对付伊州的女人。记住,下手快点,别让那帮喂不饱的狼发现,完事后麻利干掉,让他们干瞪眼!”
一阵哄笑,暂时获得精神满足的军士相继入睡,烛火摇曳,默默垂泪。
喧哗的狂笑和点点的烛光指明方向,四名胆大无畏的将领趁夜色奔向山脚下的村落。一路静听,前抵打探,最终确定就是辽兵。越靠近,寒气越凛冽,冻得嘴唇发乌的男子轻声示警,“不能再往前,马蹄声会暴露行踪,这样,仆散忠勇,你留下守战马,王鼎和徒单克宁随我抵近侦察,听得懂我的话吗?”
暗自点头,十户长一脸担心,“周将军,这样做风险太大,要不,我们回去召集兵马,折回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不可……”摆摆头,思忖一番,男子改变计划,“仆散忠勇,你快马返回,召集兵将穿过山口,但不要抵近小山村。待火光四起,只需大喊大叫,惊吓辽兵。记住,请向导提前找出一条下山捷径,快去!”
欲言又止,跺跺脚,十户长尊令返回山北。紧盯自己的两员大将,命令果断下达,“王鼎,你守战马,等众兵将赶到,不必等我们。以火把为号,我们杀入敌阵,尔后夺马脱离,自会追上你们……”翻身而下,“徒单克宁,走——”
“将军,还是让我一起去,帮手越多越有机会杀出重围……”汉人千户长也被男子的胆魄折服,轻声劝诫,“仅凭两个人可不行,你是主帅,不能冒险陷阵!”
“错,人越少才越安全,黑咕隆咚下,辽兵不会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人……”简短叮嘱,“先点火把,再大喊大叫,别弄乱次序,绝对不要丢下战马……”轻轻摩挲随自己征战沙场的白龙马,“乖,别叫,听话……”
摇晃尾巴,马儿不住点头。将三匹战马的缰绳牢牢绑扎,千户长忧心忡忡,“将军,我……”
做一个禁言的手势,男子低头检查随身兵器。紫金弓,龙鳞刀,左右满满当当的箭囊均在。悍将同样埋头察,抽出虎天钩,“将军,等靠近辽兵,我们最好分开,从两路杀入,彻底搅乱战局,如何?”
金国将领都会说汉语?男子长舒一口气,提枪转身,“行,一定要清火把,别迷路,上——”
脚底湿滑,两人一步三颠,矮身谨慎而行。寒风卷起千堆雪,打上人脸,隐隐作痛。夜幕深沉,巡逻的辽兵也耐不住寒夜,大声骂骂咧咧,慢慢缩回山村。雪夜,光明,人马非常打眼。依托点缀山谷的嶙峋岩石,两名勇士左右绕行,暗暗尾随骑兵。
夜色愈发苍茫,风儿呼啸,将脚步声完全遮掩。退倒快,但也不敢进村,磨磨蹭蹭的骑兵围聚在村头的松树下大发牢骚,“天寒地冻,哪里会有敌兵,即便有也会被吓跑。让我们巡夜,他们却一个个搂着女人睡觉,要不,咱也去找女人?”
一阵嘲笑,“找女人?你能找出一只雌性动物都算你厉害,等明天,等明天攻入伊州,大家再好好爽一爽……”
徒单克宁贴耳翻译,男子暗自高兴。一帮担任巡逻任务的骑兵,居然想着如何找女人?防备松懈,兵将离心,不战败才怪?一点点摸近,两人悄无声息分开,一个奔左,一个往右,径直扑向不住掉落雪花的大松树。蛰伏在雪地中,以白色的羊皮袄作掩护,不吭气,不做声,静静等待机会出现。
火速穿过山口,十户长赶到早先停留的山谷,千户长单人独马伫立在寒风下静静守候。人未到,声先达,“千户长,请马上召集所有兵将,我们在山南脚下的村落中发现大批辽兵……”喘口气,“周将军他们三人已经摸入敌营,命令我们呼应,快——”
军情十万火急,借宿小村的将士中止进食。飞身上马,在万户长的率领下出山村,直奔寒风凛冽的山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