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蔑儿乞残部的另两路万人队进展迅猛,速不台按先前部署,派裨将带一百名侦察骑兵昼伏夜行。故意遗下婴儿具,以麻痹敌兵,迅速穿插,绕开重兵防守的区域,一路侦探进入纵深地带。后续大军沿探出的安全通道日夜兼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插垂河。长皇子术赤率麾下一万骑兵围猎慌乱的羊群,战火逐步蔓延。
退路被阻,大惊失色的蔑儿乞人拼死反击,激烈的战斗如火如荼进行。临时军帐内,静听军情汇报的术赤惬意非凡。终于能一举消灭令人寝食难安的蔑儿乞残部,等平定西辽,出兵花刺子模指日可待,或许到那个时候会有人提出继承人选的问题?一缕舍我其谁的微笑浮出,人神采飞扬。
“皇子殿下,蒙古来人说有机密军务汇报……”侍卫亲兵高声报告,“人已等在帐外!”
“宣!”口吻俨然君王风度,踌躇满志的术赤声如洪钟。四十岁正当壮年,即将见的曙光时渐迫临,人不由得精神抖擞。
“叩见皇子殿下,末将有重大军情禀告……”瞅瞅左右亲兵,刻意蒙面的百户长停下话语。
“退下!”出端倪,术赤摆摆手,“去帐外警戒,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见左右无人,神神秘秘的孛罗百户长才低声开腔,“末将探得二皇子派出也速古千户长去西辽,欲笼络周文龙将军。到时会恩威并施,如果周将军不答应,二皇子密令将其直接干掉。”
“好毒辣的招数,想剪去本王羽翼,休想!”一时按捺不住怒火,术赤暴跳如雷,“你赶紧返回蒙古,继续做卧底,别露出任何风声。”
等人远去,帐内飘出一声怒喝,“传失不花千户长!”
一番窃窃私语,领命的大将带上三名最彪悍的勇士即刻出营,冒险穿越崇山峻岭,沿折罗漫山山脉疾驰而去。
轮台城外,先一步赶到的蒙古先锋临时驻扎营地,围聚在万户长土拓儿周围,两名原金国千户长刘安和赤盏合烈争得脸红脖子粗。一个建议破壁而出,一个力荐隐忍蛰伏,谁也说不过谁,一时唾沫横飞。帐外,一帮亲兵严密守护,暗暗监控巡逻的蒙古兵。
“末将觉得,不能让周文龙坐大,要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否则,他会逐一干掉我们……”刘安急不可耐,“征兆非常明显,他此次出征,只带上另三位千户长,连通事也被特意留下,摆明对我们已经生疑?”
“万万不可……”赤盏合烈据理力争,“末将以为,即便周将军开始防备我们,但也绝不会暗下杀手。据末将观察,周将军光明磊落,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他也不敢冒大不讳干掉我们,那样会给他带来大麻烦……”翻翻白眼,“从封其将军而不给兵权判断,铁木真也不相信他,这名通事绝对属于奉命节制,我们不可擅动!”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冷静的土拓儿不言不语,静两名部属各抒已见。等两人都无话可说,才慢悠悠开腔,“我的意见,反叛不可取,而今蒙古人势如中天,跟其叫板,无疑自取死路。我们也得学这名小小的南宋先锋官,寻找保护伞。哲别走狗一名,他只效忠铁木真,不用考虑此人,保护伞得从四位皇子中选择……”
倚靠到处打探的消息,土拓儿微微一笑,“长皇子出身不明,迟早会被孤立。二皇子飞扬跋扈,毫无心机,也不是继承人的最佳人选。至于四皇子拖雷,虽掌握蒙古大部兵马,但太年幼,汗位应该也轮不到他……”瞧瞧被精辟分析惊呆的两人,慢慢悠悠抛出苦思冥想的计策,“我们得联络上三皇子窝阔台,此人坐上汗位的可能性最大,若能投靠其麾下,以后必有出头的那一日。”
话题一转,杀气毕露,“找机会干掉黄口小儿,一天不除掉他,我如鲠在喉!”
面色微变的赤盏合烈,刘安咽下脱口而出的话语,“我们誓死跟随万户长,若谁敢泄露机密,所有人共诛之……”言语摆明在警告,“大家谁也逃不脱干系,惹急我刘安,豁出性命,也会将斩杀蒙古人的秘密公诸于众,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行,以后别提这事,我们三人心知肚明即可……”出欲言又止的神情,狡猾的土拓儿支走赤盏合烈,“你,赶紧出去,要时刻提防蒙古人,不得松懈一点,否则会遭遇灭顶之灾!”
军帐中只剩下一对臭味相投的大将,相互用耳语交流,帐内隐隐飘出得意的笑声,声音特别刺耳,难听之至。